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煙霧中透了出來,那種韻律,倒是跟姥姥每次犯病被鎖在屋子裡時所唱的那種調調有點近似,腔調苦楚,時而短促,時而舒緩。乍一聽彷彿混亂無章乃至是有點好笑,但仔諦聽來卻又有著一種勾魂攝魄的引誘和張揚:“長門姐姐要聽真,都是出馬門裡人。仙緣有路隨緣走,莫去強求無緣人。借地修行本是法,生果強摘不是親。天下緣法數不儘,何必賴上一家人。如果姐姐聽我勸,暫借姐姐一法身。水裡火裡跟我走,不教姐姐墮凡塵......”
但是姥姥此次到底是真醒了呢?還是像以往一樣仍然會間歇性犯病?這一點從大要上但是說甚麼也看不出來的。
那老太太倒是非常平靜。隻見她不慌不忙地從腰上摘下一支大菸袋鍋,又從荷包裡挖了一鍋菸絲摁上。一旁的大舅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給老太太點上。
老太太苦笑了一聲,搖點頭說:“孩子,你想錯了。大娘此次跟你來不是為了錢,隻是不幸你對白叟的一片孝心。我說這話的意義呢,是想提示你,你娘這些年的病呢,確切是俗話所說的癔症,也就是被上身了。不過,這跟著你孃的可不是甚麼鬼物,而是妖仙。這位妖仙的本體是啥,我也冇需求奉告你,我想說的是,這位妖仙跟著你娘並冇有害她的意義,它隻是想藉著你孃的身子治病救人,堆集功德,求取香火,順帶著呢,也能為你娘堆集一些陰德,為你們家帶來一些經濟支出。從這一點上來講,它並冇有作歹,以是我收它實在是犯了我們這一行的大忌的。”
那一層煙霧一張一合,隨即就有一篷鮮血飛濺了出來,一下子灑了姥姥一身。氛圍中彷彿響起了一聲氣憤中異化著痛苦的尖叫,強子娘模糊看到有一個頎長如蛇的影子從姥姥身上一下子飛了起來。
世人聽得一頭霧水,眼看著姥姥抽搐的身材逐步生硬,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師夥都有點驚駭,也非常心疼,可看看老太太那信心實足的模樣披髮著讓人難以順從的氣場,又不敢上前,一時候場麵難堪非常。
大舅他們聽不懂,也答不上話,隻能是低著頭,‘嗯嗯啊啊’地隨口承諾。
一陣風吹過,煙霧俄然間就散得一乾二淨,老太太滿臉灰敗地站在那邊,身形佝僂,雙目無神,的確就像是俄然間老了七八歲,一副行姑息木的衰頹模樣。那隻蘆花雞脖子被擰斷,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明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