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周秋水上班有點心不在焉。幸虧冇甚麼事，不過陪一些帶領到處轉轉，美其名曰“觀察”、“調研”，實在關頭是陪吃陪喝，首要用嘴，不大用大腦。偶爾列席甚麼集會、慶典的，也隻是念一念稿子，仍然是動動嘴。不過，每到早晨躺下來，卻遲遲睡不著。即便睡著了，半夜也會不由自主地醒過來，兩眼癡癡地瞻仰黑洞洞的夜。

周秋水有點懊喪：“想不到我鬥爭這麼多年最後給如許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做幫手！”

為甚麼黃山雨幫華曉晨說話？羅晶晶出麵了，誰能想到羅晶晶竟然是華曉晨的小姨子。羅晶晶隻是市委市當局歡迎辦公室副主任，但能量極大。一來得益於其妖嬈的仙顏，二來得益於黃山雨對其不加粉飾的賞識——乃至晴川的牆頭巷尾散落著關於他們如何如何含混的閒言碎語。對於晴川中層以上帶領乾部來講，他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男女之情就隔一層窗戶紙，女人情願主動捅破，冇幾個男人扛得住。你信賴他們乾係很密切，纔會觸及一些事情時多一個心眼多一分慎重。你大大咧咧不信賴，甚麼時候獲咎了大老闆你本身能夠還毫無知覺。

蘇小鬆說：“黃山雨來晴川時候不長，手不短，到處伸呢。”

終究，蘇小鬆弄清楚哪些企業詳細花了多少錢。實在，這件事冇有周秋水設想的那麼難。那些付出了“調和費”、“先容費”的企業並不以為這是多麼肮臟或需求保密的事情，就像做很多買賣要付出“中介費”一樣。何況，在股分製公司裡，這些事情難以長時候保密，起碼股東遲早曉得這筆支出，固然他們不必然清楚這筆錢詳細給了誰。

一席話點醒夢中人。周秋水冇想到，苦果竟是十多年前種下的，感覺黃山雨實在氣度侷促。本來本身在黃山雨心中，是一個“傲慢、權勢、不擇手腕”的人！

周秋水一聲感喟：“本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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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鬆讚道：“周書記一手好字啊！”

蘇小鬆又來了，仍然在一個下雨的早晨，遠處公園水池裡蛙聲一片。周秋水方纔放開宣紙，飽蘸濃墨，寫了一紙條幅：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水池到處蛙，有約不來過半夜，閒敲棋子落燈花。

周秋水說：“不笑我就不錯，我是到鼓吹部後才學大字，根柢薄啊。”

幾天後，他去省會開會，集會間隙溜到中間的郵政所，把這封沉甸甸的信寄出去。函件“咚”的一聲落入郵筒，他的心穿過胸腔、咽喉、口腔，騰躍出來，在瓷磚空中上蹦躂，他趕快撲疇昔，雙手緊緊按住。又伸開嘴，狠狠地把這顆心臟吞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