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的門生,在講堂裡邊也是極有職位的,西席也得尊敬他,一不留意,他如許的門生就站起來了,手裡拿著“康熙字典”,常常會把先生指問住的。萬裡乾坤的“乾”和乾菜的“乾”,據這門生說是分歧的。乾菜的“乾”應當如許寫:‘'乾”,而不是那樣寫:“乾”。
等進了棧房,摘下狗皮帽子來,抽一袋煙以後,伸手去拿熱饅頭的時候,那伸出來的手在手背上有無數的裂口。
趕車的車伕,頂著三星,繞著大鞭子走了六七十裡,天剛一蒙亮,進了大車店,第一句話就向堆棧掌櫃的說:
人的手被凍裂了。
不料那馬還是站不起來。馬的腦袋露在泥漿的外邊,兩個耳朵顫抖著,眼睛閉著,鼻子往外噴著突突的氣。
呼蘭河就是如許的小城,這小城並不如何繁華,隻要兩條大街,一條從南到北,一條從東到西,而最馳名的算是十字街了。十字街口集合了全城的精華。十字街上有金銀金飾店、布莊、油鹽店、茶莊、藥店,也有拔牙的洋大夫。那大夫的門前,掛著很大的招牌,那招牌上畫著特彆大的有量米的鬥那麼大的一排牙齒。這告白在這小城裡邊無乃太不相稱,令人們看了竟不曉得那是甚麼東西,因為油店、布店和鹽店,他們都冇有甚麼告白,也不過是鹽店門前寫個“鹽”字,布店門前掛了兩張怕是自古亦有之的兩張布幌子。其他的如藥店的招牌,也不過是:把那戴著花鏡的伸脫手去在小枕頭上號著婦女們的脈管的大夫的名字掛在門外就是了。
人和馬吃飽了以後,他們再跑。這熱帶的處所,人家很少,不像南邊,走了一村,不遠又來了一村,過了一鎮,不遠又來了一鎮。這裡是甚麼也看不見,瞭望出去是一片白。從這一村到那一村,底子是看不見的。隻要憑了認路的人的影象才曉得是走向了甚麼方向。拉著糧食的七匹馬的大車,是到他們四周的城裡去。載來大豆的賣了大豆,載來高粱的賣了高粱。等歸去的時候,他們帶了油、鹽和布匹。
車伕從泥塘爬出來,弄得和個小鬼似的,滿臉泥汙,而後再從泥中往外發掘他的馬,不料那馬已經倒在泥汙當中了,這時候有些過路的人,也就走上前來,幫手施救。
“好短長的天啊!小刀子一樣。”
水缸被凍裂了;
東二道街上另有兩家書院,一個在南頭,一個在北頭。都是在廟裡邊,一個在龍王廟裡,一個在祖師廟裡。兩個都是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