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那團聚媳婦的靈魂,也來到了東大橋下。說她變了一隻很大的白兔,隔三差五地就到橋下來哭。
那人若說:
店主的二姨,西家的三嬸,就都一齊圍攏疇昔,都去設法施救去了。
老胡家今後不大被人記得了。
燒“替人”的那天,團聚媳婦的婆婆為著表示虔誠,她還特地地請了幾個吹鼓手。前邊用人舉著那紮彩人,後邊跟著幾個吹鼓手,嗚哇當、嗚哇本地向著大土坑走去了。
他家的兩個兒媳婦,一個為著那團聚媳婦瞎了一隻眼睛。因為她每天哭,哭她那花在團聚媳婦身上的傾家蕩產的五千多吊錢。
因而又采取了正式的趕鬼的體例,到紮彩鋪去,紮了一個紙人。而後給紙人縫起布衣來穿上――穿布衣裳為的是絕對地像真人――擦脂抹粉,手裡提著花手巾,非常都雅。穿了渾身花洋布的衣裳,打扮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女人,用人抬著,抬到南河沿中間那大土坑去燒了。
就掉在枕頭中間,這可不知是如何回事。
小團聚媳婦擺在炕上,渾身像火炭那般熱。店主的嬸子,伸出一隻手來,到她身上去摸一摸,西家大娘也伸脫手來到她身上去摸一摸。都說:
此次她被抬出來的時候,她的嘴裡還往外吐著水。
前半夜那跳神打鼓的事情一點也冇有留下陳跡。那連哭帶叫的小團聚媳婦,彷彿在這天下上她也並未曾哭過叫過,因為一點陳跡也並未留下。家家戶戶都是黑洞洞的,家家戶戶都睡得沉實實的。
10
隻要遠遠的狗叫,那或許是從白旗屯傳來的,或者是呼蘭河的南岸那柳條林子裡的野狗的叫喊。總之,那聲音是來得很遠,那已經是呼蘭河城以外的事情了。而呼蘭河全城,就都一齊睡著了。
跑到大街上來看這熱烈的人也不很多,因為天太冷了,探頭探腦地跑出來的人一看,感覺冇有甚麼可看的,就關上大門歸去了。
那橋下有些冤魂枉鬼,每當陰天下雨,從那橋上顛末的人,常常聽到鬼哭的聲音。
他說:
看那模樣必然是甚麼人用剪刀給她剪下來的。但是她的婆婆偏說不是,就說,睡了一夜覺就本身掉下來了。
有人問她哭甚麼?
現在她是甚麼也不曉得了,甚麼也不要求了。但是一些人,偏要去救她。
老廚子看我小,他欺負我,他用手指住了我的嘴,他說:
“你家裡的孩子、大人都好哇?”
到晚餐,老胡家又把有二伯他們二位請去了,又在那邊喝的酒。因為他們幫了人家的忙,人家要酬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