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房是租給一家開粉房的。漏粉的人都是些粗人,冇有好鞋襪,冇有好行李,一個一個的和小豬差未幾,住在這屋子裡邊是很相稱的,好屋子讓他們一住也怕是住壞了。何況每一下雨另有蘑菇吃。
說也奇特,我家裡的東西都是成對的,成雙的。冇有單個的。
屋子都要搬場了,為甚麼睡在裡邊的人還不起來,他是不起來的,他翻了個身又睡了。
“這蘑菇是新奇的,可不比那乾蘑菇,如果殺一個小雞炒上,那真好吃極了。”
這證明住在這嚓嚓響著的草房裡的他們,也是很怯懦的,也和普通人一樣是顫顫驚驚地活在這天下上。
若下雨打雷的時候,他就把燈滅了,他們說雷撲火,怕雷劈著。
西邊的三間,自家用裝糧食的,糧食冇有多少,耗子但是成群了。
糧食倉子底下讓耗子咬出洞來,耗子的百口在吃著糧食。
那粉房裡的歌聲,就像一朵紅花開在了牆頭上。越光鮮,就越感覺蕭瑟。
靠著門洞子西壁的三間房,是租給一野生豬的。那屋裡屋外冇有彆的,都是豬了。大豬小豬,豬槽子,豬糧食。來往的人也都是豬估客,連屋子帶人,都弄得氣味非常之壞。
再說站在房間上正在采著的,在多少隻眼目當中,真是一種名譽的事情。因而也就漸漸地采,本來一袋煙的工夫便能夠采完,但是要耽誤到半頓飯的工夫。同時用心選了幾個大的,從房頂上高傲地拋下來,同時說:
那草房實在是不可了,每下一次大雨,那草房北頭就要多加一隻支柱,那支柱已經有七八隻之多了,但是屋子還是天六合往北邊歪。越歪越短長,我一看了就驚駭,怕從那中間一過,剛好那屋子倒了下來,壓在我身上。那屋子實在是不像模樣了,窗子本來是四方的,都傾斜得變成菱形的了。門也傾斜得關不上了。牆上的大柁就像要掉下來似的,向一邊跳出來了。房脊上的正梁一天一六合往北走,已經拔了榫,離開彆人的牽掣,而它本身伶仃行動起來了。那些釘在房脊上的椽杆子,能夠跟著它跑的,就跟著它一順水地往北邊跑下去了;不能夠跟著它跑的,就掙斷了釘子,而垂下頭來,向著粉房裡的人們的頭垂下來,因為另一頭是壓在簷外,以是不能夠掉下來,隻是滴裡郎本地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