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凍得唇心發紫、傷口泡水發白、一身水珠滴翠、拖著馬含光捲了袖管褲管仍然廣大得不像話的替換衣物款款迴歸：“馬叔叔，我返來了。”伍雀磬濕發貼額，情狀靈巧。

馬含光衣衿染血，便也未走遠，一人浸入了溪水間。

而他仍要前行。

“嗯？”

馬含光寓所是典範的小林深處、流水人家。樹木向天而生，姿勢各彆，春日也談不上富強，灌叢卻多，幸虧也不阻視野。伍雀磬一眼可辨數裡，隻是夜色尚深，那人衣色慣常暗沉，尋起來實在費些眼力。

“你身為少主，大可對我直呼其名，不必如此恭崇。”

馬含光扶了她的臉，舉高擺佈瞧了回：“人要學會讓步，非論你心中是何設法，大要上乖乖聽話豈不最好，也少了這番皮肉之苦。”

步出房外實在就有些悔怨，幾番呻/吟欲吐口之際都被她壓回喉間。

伍雀磬房中詳確地為本身上了半天藥，也不見那人迴歸，雙眼便不時地於門扉上流連。

“隨你。”馬含光挑唇而笑，也是一閃即過的倉促，此中的諷刺意味卻當真令民氣中毛骨皆悚。而後他自袖中取出一物：“許你的玄極金丹，先服一粒，另一粒留待他日，我不會替你保管。”

他向她看來，伍雀磬自是莫名：“道一句馬叔叔也不可，馬副壇主。”

她再也不想認這個師弟了。

馬含光由夢中睜眼，夢境成為實際，碧落鬼域，甚麼都不存。

那水不深，頂多冇過他腰線，他未沉下去，隻是站在水中心。

……

但是世人麵前如何爭如何搶，半夜時分也不過如此孤寂，六合再大，他與水中獨影又能如何作伴，臨了不過一場空。

伍雀磬坐來他身側：“馬叔叔幫我上藥吧。”

伍雀磬瞧見時，他也不過光/裸了半身，悠長而寂靜地立著，再冇了白日時揮斥方遒的氣度。

他身上斷了兩根肋骨，強自忍耐本也不是難事，可誰叫他突發奇想要於彆人身上記念另一人影子，那伍雀磬覺得並不類似的表示，根底裡還是牽動了此人塵封麻痹的那根神經。

馬含光想見她，從未有一刻如此之想，他覺得本身壓下了，便是故意人拿了栩栩如生的形貌畫像他都可無動於衷，可為何是廖菡枝？

她一身的皮外傷挪一步都是裂縫撕扯，那人卻視而不見。

伍雀磬低嗤：“真是冷血。”

隻是那人現在那邊，人間茫茫怕是再尋不見。

她現在是無親無端的廖菡枝，無人會憐憫她，撒嬌也要有工具，她冇有那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