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大大和緩了天子嚴峻的麵色，他接過如懿手中的白髮看了一眼，緊緊握在手內心道：“這是朕的第一根白髮。”

“不記檔？”如懿的神采淡淡的，望著遊廊雕梁上龍騰鳳逐的描金藍彩，並不看她們，“那如果你們幾個當中誰有了身孕，那算如何回事兒？冇有記檔的事情但是說不清的。”

嬿婉頓時神采大變，麵上紅了又白，要求道：“皇後孃娘留些臉麵吧，皇上說了，今兒的事不記檔。”

天子的語氣是微涼的潮濕，如懿點點頭，和順道：“那裡來如許多，一根罷了。臣妾倒想著，若臣妾與皇上都有了白髮，那也算是白頭到老了呢。”

嬿婉囁嚅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滴溜溜轉著，半晌，聲如蚊細道：“已經發散了。”

如懿正對鏡敷著脂粉，聞言不覺停了手，迷惑道：“平白無端的，她要遴選乳孃做甚麼？”

如懿恍若無事般替天子結好了辮髮，天子低低道：“再冇有了吧？”

容珮忙道：“娘娘這幾日老感覺胸悶不適，奴婢還是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吧。”

容珮見四下並無其彆人，抬高了聲音道：“傳聞皇上這幾日都歇在令妃宮裡，每日令妃都命奶孃擠了人乳，兌了奶茶給皇上喝。”

王蟾曉得怕了，老誠懇實道：“四碗。”

“何必？”她怔怔地落下淚來，“皇上的身材……莫非是本宮的錯麼？夫君不珍惜本身的身材，作為老婆不能勸一勸麼？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本宮是臣子，亦不能一勸麼？”

如懿隻感覺胸腔裡翻江倒海似的，隻差冇再吐出來。她想起前幾日綠筠看她的眼神，是那樣含混而測度，隻是心照不宣地相互表示，天子的身材起了非常。

晉嬪對勁地扭著腰身站起來，朝著如懿橫了一眼。如懿也不肯在世人麵前再對峙著，便由著她們分開。晉嬪等人走得，嬿婉卻走不得。

這一碗銀耳羹是天子每日夙起必飲的，隻為清甜入口，延年益壽，做法也不過是以冰糖清燉，熬得綿軟，入口即化。

如懿使了個眼色，容珮端著綠豆蓮心湯上前。如懿極力溫婉了聲線道：“皇上如果渴了，臣妾熬了綠豆蓮心湯來，恰好解渴。”

如懿入耳便不舒暢，一個噁心，胸口有難言的窒悶，不由彎了腰嘔出了幾口淨水。

天子又氣又惱，狠狠推了她一把：“你要跪便跪在這兒，少去奉先殿丟人現眼！”他回身叮嚀：“令妃，跟朕出來。朕要你服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