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挽再不言語,疇前隻感覺這個女人難馴,現在想想還是小瞧了她,當真惹了她,非得把你氣個半死不成,不對,是生不如死。
她看那人的時候,對方也聞見聲響,回過甚來看她,手裡鋒芒一閃,一把匕首揣進水袖,行動行雲流水,就彷彿放了塊手紙一樣天然。若不是寧思沅眼尖,真覺得是本身看錯了。那人含笑一聲,眼神魅惑,“你是?”
陳杏元?
路走了一半,蘇悔初便告了急:“我得去背麵籌辦,管家帶了你們去,失陪失陪。”
倒是趙挽拉著她前前後後地看,嘖嘖獎飾:“果然是美人須得錦服飾,不過尺寸是照著你先前來的,倒是未料你瘦得這般短長。”
寧思沅神采更加慘白,趙挽這話的意義是說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便他看著她,真是夠不利的。
接著,那扮演梅良玉的小生唱道:“隱姓埋名療傷痕,感陳府義薄雲天肝膽照人。梅良玉夜夜信步到梅林,有多少心底悲忿訴梅聽。梅啊梅,冬夏冷暖尚能辨,為甚麼人間人鬼卻難分……”其音清澈朗潤,吐字清楚,技能恰當,全不似一時髦起的初學者。
“嗬嗬,豪情皇上來這一趟不是為我的生辰,真是失落,失落……”蘇悔初搖了點頭,手臂往前伸了伸,玉指一偏,道:“後花圃搭了台子,熱烈全在上頭。”
“曉得,我之前來過。”
趙挽當即湊上前,講授道:“這是《梅花魂》,講一對兩小無猜的戀人即將結婚時,女方接到聖旨前去和番,伉儷重台決彆,女子陳杏元跳崖殉節,男人梅良玉交戰邊關。國土光複,重返重台,梅開二度,倆人相逢於一片姹紫嫣紅的梅花叢中的故事。”
趙挽一臉鬱卒,有些失了麵子,四周看了看,身後的宮女寺人全都垂著頭,誰也不敢嘲笑他。
蘇悔初還是如本來普通,秀美明朗如謫仙,一襲竹青色長袍上染瀟瀟暮雨,風騷新奇。上前去站到趙挽另一側,眉眼含笑地看著兩人。
這一次她不再掀了簾子往外看了,因為場合不一樣,裡裡外外滿是車馬。行至繁華街道時,隨行的上至侍從百司官部屬至蒼頭都“雜行道中”,“士庶觀者率隨扈從之人,夾道馳走,喧呼不由”。她竟不曉得這一次是公開出訪,因為趙挽要給蘇悔初極大的麵子,以示對他本人功勞的必定,以及對其父鎮南將軍與其母蘭若上人的莫大尊敬。但因近年交戰不休,該當療攝生息,這一出巡便不那麼昌大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