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詞句下藏著難以想見的凶惡。莫說大睿建立至今,就是再往前追溯數百年,也從未有人深切西域。望樓國隻見於《涼州條記》的記錄當中,更遑論那些連名字都尚未得知的“諸國”。
尹茂突然愣住腳步,回身看他。
他本是不甘心的,衝薛泉抱怨:“這是信不過我是麼?端莊宮裡頭的東西,他見都冇見過,驗得哪門子貨!”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紙上,前麵另有幾句交代的話,請她幫手多加照顧孟昂。孟昱的拜托,宋揚靈想都不消想,天然要竭儘儘力。
宋揚靈想,這就是權力。如抵喉的刀,讓報酬板上魚肉,隻能坐視,不能逃脫。
天子的一句話,一個設法,足以讓無數人的人生天翻地覆。
魏鬆這纔不情不肯地接過酒,還補了句:“都是看你的麵子。”
不料卻俄然被孟昱叫住了。
薛泉到底是販子,見魏鬆動氣,拉低了身材好說歹說:“邊疆來的,冇見過世麵,謹慎為上。中朱紫無需同他們計算。左不過晚幾日罷了。”一邊說,一邊安撫魏鬆坐下,又道:“這是今兒剛來的遇仙正店的羊羔釀,固然比不上宮裡頭的,您嚐嚐,也是官方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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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孟昂處告彆,一起經過後苑,隻見滿園的樹,葉子都掉得差未幾了。幾個內侍正在掃落葉,枯黃的葉子堆了厚厚一摞。天又高又藍,潔白得不染灰塵。
更何況人都說關外是黃戈壁漠,無邊無邊。日陽能將任何猛獸烤成白骨。這一起,可不就是九死平生
看到前麵,拿著信紙的手垂垂用力,手背上的瓷白肌膚像繃緊的弦。
滿腹苦衷固然無解,卻不似先前那般沉重。總歸是想不出成果的,不如靜觀其變。像她父親疇前說的:“儘人事,聽天命。”想到此,方纔沉下的苦衷又不甘心腸出現。
宋揚靈偷偷去看了兩回孟昂,送了錢,也送了吃食。又見孟昂到底小,才十來歲,並且曾經是福貴公子,固然入宮時候不短,卻還留著些公子風俗,不慣做小伏低。便幫著上高低下辦理了一番。
尹茂覺著再坐下去彷彿隻會讓孟昱更加心煩,也掛念著還要去回話,便起家作勢要走。
孟昂還是小孩子心性,又天生蕭灑脾氣,雖常日裡不善曲意巴結,但也不在乎旁人對他的態度。熱絡也好,冷酷也罷,都與他無關似的。該他做事他便做,不該做的,表情好時也做,表情若不好便直言回絕。
“尹大哥,我有件事,想托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