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見她擺佈的太陽穴上都貼了兩塊烏沉沉的膏藥,額上一抹深紫色水獺皮嵌珍珠抹額勒著,真當是蕉萃得我見猶憐。
三寶點頭道:“可不是?我們當主子的誰不曉得,打在腿上隻是肉疼,傷不了筋動不了骨。可腳多細嫩啊,幾下下去,那都是傷身的。”
香雲並不害怕,迎著海蘭的目光,定定道:“小主,不管您待我如何,這類昧著知己的事奴婢是再也不敢了。奴婢也勸您一句,人贓並獲,您還是認了吧。”
海蘭痛得伏在地上,慧貴妃文雅地揚起頎長的眼眸,喚道:“茉心——”
身後的海蘭嚶嚶低呼一聲,“貴妃娘娘,嬪妾……嬪妾不是賊!”
海蘭本已幽幽醒轉,聽得這句話,不由失容,哭求道:“娘娘要搜尋是不錯,可嬪妾的寢殿也要搜麼?嬪妾……”
茉心笑滋滋,伸手向海蘭身上,作勢就要翻開她濕噠噠的袍子,道:“不但是海常在的寢殿,哪怕是海常在身上,奴婢也不能不瞧一瞧。”
海蘭大驚,死力低著頭以散落的髮絲掩蔽本身因慚愧和氣憤而紫漲的麵龐,她忍著痛辯白,“貴妃娘娘恕罪,嬪妾真的冇有盜竊娘孃的紅籮炭啊!”
如懿趕緊取下絹子替她擦拭,阿箬站在一旁也嚇呆了,忙不迭取下絹子和如懿一起擦拭。慧貴妃雙眼微眯,抬了抬下巴,茉心馬上會心,回身從廊下蓄水的大缸裡舀了一盆,不管不顧一潑,將如懿澆得如落湯雞普通。如懿隻感覺一個激靈,渾身高低都已經被冰水澆透了,從骨子縫裡直透出寒意來,兼著院中廊下冷風貫入,立時候像被堆在了冰雪中,冷得滿身發顫。
慧貴妃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隻嘲笑道:“自皇上分封六宮以後嫻妃就未曾踏足過鹹福宮,如何今兒甚麼風連你也轟動了,深夜還闖進本宮宮裡來?”
雙喜二話不說,舉起棍子便向著海蘭腳心狠狠猛擊數下,海蘭慘叫一聲,幾近冇暈倒在地,足上鮮血淋漓,的確慘不忍睹。如懿既驚且憂,她雖曉得足心受痛遠勝於他處,但看海蘭如此吃痛,亦曉得不好。情急之下,她隻得伸臂攔下雙喜手中的荊棍,喝道:“慢著!”
如懿瞪眼著她道:“這麼冷的氣候,你拿冷水潑她,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如懿大吃一驚,“上刑?上甚麼刑?”
如懿忙低著頭道:“聽聞貴妃娘娘發了寒症,以是漏夜過來探視。”
跟著慧貴妃話音利落而下,雙喜已經取過一旁的荊棍,道一聲“獲咎小主”,立即便要打下去。如懿細心看去,才發覺那並不是平常的棍子,而是拔取粗大的荊條,未剝皮,也未去刺。兩指粗的荊棍上利刺崛起,沾了鮮紅的血點。想來海蘭足上的血珠,便是由此物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