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神采變了又變，最後沉成了一汪不見底的深淵，漸漸沉著臉道：“下去吧。”

炭火劈啪一聲收回輕微的爆裂聲，更加沁得滿室芳香，清氣撲鼻。如懿道：“那……就是她本身的本領了。”

正說著話，外頭三寶急倉促趕了出去，打了個千兒慌鎮靜張道：“娘娘，鹹福宮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如懿伸手向她，“給我看看。”動手是一個粉瓷圓缽，缽中盛的是淡淡綠色的半透膏體，撲鼻便是一股清冷香氣，模糊有蜂蜜、薄荷、丹七的氣味。她取過一點悄悄一嗅，的確是平常所用的消腫良藥，並無二致。她點頭，“宮中平常所用的消腫藥膏，的確是這類。彆的，冰敷，用雞蛋揉，服食山藥、薏仁和三七粉，都能夠活血消瘀。”

慧貴妃疑道：“黑炭又不是甚麼上好的東西，莫非延禧宮還缺了這個來偷？”她一回神，悄悄咬牙，“不對，她是給海蘭的！”

執事寺人趕著差事，忙叨教蕊姬，“請玫小主的意義，是不是馬上掛上去？”

蕊姬悄悄一嗤，帶了多少輕視之色，“那麼嫻妃，你感覺我配不配得上這四個字？”

蕊姬的護甲劃在小幾上收回“刺啦”一聲銳聲，她的容色並欠都雅，“旁人都覺得嬪妾出自烏拉那拉府第，是受了嫻妃娘孃的教唆才得幸與皇上，本來娘娘還狐疑嬪妾受了旁人的教唆。嬪妾如有本領受誰的唆使就好了。這一輩子都是隻由得命，由不得人。”她冷然道：“原覺得娘娘生性有幾分傲氣，才與娘娘多言幾句。既然如此，嬪妾要歇息了，請便吧。”

蕊姬點頭：“那就讓她出去吧。”

如懿不料她言辭這般鋒利，因而凝了一縷靜和的笑意，“若本宮不把這個當把柄，彆人也不會讓本宮感覺痛。”她目光流轉，“倒是你，倒是被人認定了和本宮一起人，受了很多委曲。實在本宮也很想曉得，到底你為何會一夕得幸，平步青雲？”

慧貴妃森然問：“是甚麼字？”

慧貴妃走到正殿門前，看著外頭天氣淨朗，陽光微亮，海蘭所住的西房裡，葉心正端了炭盆出來，將燃儘的玄色炭灰倒在了牆角。

小宮女道：“回小主的話，說是送太病院的藥來。”

如懿無聲地笑了笑，那笑意倦倦的，像一朵凋在晚風中的花朵。惢心放下帳帷，輕聲道：“康熙爺喜好的良妃出身辛者庫，不也一起升至妃位麼？實在哪有那麼多喜好不喜好的原因，不過是一念之間，盛衰榮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