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為莫非:“杭綢的料子可貴,外務府扣著不放,說是給幾位主位娘娘都還不敷呢。”
純嬪看了幾眼,不覺驚奇道:“這不是皇後給二阿哥做的那一套麼?”
純嬪與海蘭分開時,天子恰好帶了李玉從二阿哥房中出來。這一年秋來得早,天井裡黃葉落索,寥寂委地。碧澄澄的天空上偶爾有秋雁飛過,亦帶了一絲悲鳴。阿哥所暮氣沉沉的氛圍裡,一襲紫羅飛花翩鶯秀樣秋衫的海蘭挽著純嬪盈盈步下台階,海蘭的紫羅色繡胡蝶蘭衣衫下素紅色水紋綾波襇裙盈然如秋水,遠瞭望去,便如一樹一樹淺紫粉白的桐花,清逸悠然。
純嬪悄悄噓了一聲,向乳母道:“輕點兒笑,彆讓隔壁聞聲了刺心。”
她話音未落,天子已經款步出去,笑道:“那麼朕也能夠看看?”
天子挽過她的手向外去道:“來歲曇花開時,朕必然陪著你。隻是本日花開,朕又怎能孤負呢?”他低聲細語,帶了幾分和順密切:“朕記得初見你,是在王府的繡房,你也是如許一身月紅色,清麗出塵……”
純嬪的麵色垂垂灰敗下去:“這動機本宮平常也不過一轉,想想宮裡的人老是細心些也罷了。莫非mm也如許想麼?”
海蘭轉頭看了看玩得正歡暢的三阿哥,道:“實在若冇有二阿哥,皇上的眼睛裡到底也有三阿哥些。純嬪娘娘,嬪妾一向有個迷惑。當年三阿哥養在您身邊時一向聰明聰明,頗得皇上喜好。如何入宮後離了您進了阿哥所,就笨笨的不討皇上的喜好了呢。嬪妾隨您來了幾次,彆的不說,嬤嬤們連認東西都不教,難怪三阿哥一味貪玩兒。又整天抱在手裡不教好好走路,現在也三歲多了吧,三阿哥走路還是不穩妥。”她的聲音極低,像一枚綿綿的針,緩緩刺入:“這些嬤嬤乳母們的心是不是向著三阿哥和您,您都清楚麼?”
外務府總管寺人秦立親身陪在一旁,點頭哈腰道:“送給皇太後的萬壽快意被已經縫製好大半了,隻是上頭那鳳凰的羽毛如何配色都不亮,繡娘們都在犯難呢。”
葉心歡暢地“哎”了一聲承諾,也有些不測:“小主常日最不在乎打扮,本日如何也講究起來了呢。”
海蘭眉心一動,撥弄動手中輕如柳絮的蘆葦:“皇上很著緊這件事麼?”
天子笑著虛扶她一把:“你故意了。常日素素的,偶爾素淨一點,讓人麵前一亮。不管誰瞥見,都會喜好的。”
海蘭很有些傷感,點頭道:“花開無人見,再多又有甚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