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著外頭的天光暗淡，憂心道：“我怕他們冒然救人，獲咎了人也不知。固然一時之間皇上冇有見怪，但若被人暗害……”

他俯下身來，將身上的紅色緙金披風兜在了她身上，手指輕柔地替她拂開臉上濕膩膩的碎髮，輕聲道：“入秋了，彆凍著。”

天子看著烏黑的紫檀木盤子上一排的綠頭牌，輕嗤一聲道：“拿下去吧。”

江與彬胸有成竹地笑道：“那也好辦。想個彆例讓他得個病避一避風頭就是了。這個微臣會安排。至於惢心，她被煙嗆得短長，一時起不來床，微臣會多留幾服藥在這兒，小主定時喂她吃下就好。”

淩雲徹咬了咬牙，跪下道：“頭兒，您細心想想。我們不能不去救人哪。冷宮裡的女人未幾，就那十幾二十個，冇人看得上她們。可真如果死了，頭一個罪名便是落在我們五小我身上。哪怕您說的主兒我們惹不起，但宮裡任何一個主兒見怪下來，我們更惹不起。到時候冷宮一把火，再加上我們兄弟五個的腦袋，就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張寶鐵看了看淩雲徹，再看了看李金柱，有些拿不定主張：“頭兒，小淩說的彷彿也有幾分事理。畢竟這事不是上頭叮嚀下來不要我們理睬的。阿誰……”

她喊了幾句，便被滾滾的濃煙嗆住了嗓子。淩雲徹遠遠站在廡房門外，和趙九宵、張寶鐵、包圓一起垂動手跟在頭領李金柱身後。

“其他都無礙，就是人熬瘦了好些。整日和那些瘋婦在一起，能復甦便是好的了。”

如懿自嘲地笑笑，哪怕被禁閉在此這麼長的光陰，但塵凡萬丈，浮世虛華，她從未自心底放下過。

天子微微點頭：“海朱紫保舉你為她安胎，朕一開端是不放心的。太病院比你有資格的人多很多了，你又隻在冷宮當差。可海朱紫說你做事老練，也不是挑三揀四淩辱主上的人。朕看你服侍海朱紫和如懿都經心，倒也能放心少量了。”

第一年的心如死灰，第二年的啞忍後激起的心誌，到了第三年，她反而有些和緩。固然，走出這個困籠的動機日複一日地激烈，但是她明白，統統急不來。

透明的火光在他身後，映照在被風鼓起的翩然衣袂上，浮漾起一種渺遠而踏實的光芒。他寂靜著走上前，如懿亦寂靜著伸直成一團。隻要甬道內的風，無知無覺地穿行浪蕩，簌簌入耳。

江與彬冷冷嗤笑：“是麼？幸而隻是燒傷了幾小我，冇得燒死甚麼，不然也難以袒護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