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這個時候,門外便都會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過半晌腳步聲止,直到曲音落,才又會聞聲腳步遠去的聲音。但是徹夜直到笛曲快落尾音時分,軒門外卻冇有半分聲響。雖不知這聽曲之人是誰,但他倒是言而必行,日日都來。每夜聽完曲子就走,也再冇有扣過軒門。
“皇上日理萬機,臣妾那裡敢說見怪的話。”我忙道。
那小寺人笑而不言,隻道:“我家主子說,小主吹的笛子很好,明日但願還能聽到。”
說完,他打了個千,道聲辭職,回身走出瓊華軒。
瓊奴眼圈發紅,略帶鼻音道:“奴婢雖不曉得蜜斯吹的是甚麼曲子,但是,聽得奴婢想家了。”
我曉得她馳念安生,內心愁苦。昂首望月,缺月掛疏桐,半彎銀鉤。我斂目,深吸一口氣,竹笛握在手中生涼。曲音伴著涼如水般的寒意緩緩而出。
曲子停了,淚卻無聲落下來。過了好久,直到它滑落到唇邊,我才伸手拭了。回顧,一幫宮人正立在石階上,默不出聲,沉浸在這笛音裡。過了好一會,世人才緩過神來。
一旁羽香滿臉粉飾不住的欣喜,端上麵軟凳服侍蕭澤坐了。
羽香道:“本覺得小主操琴已是天籟之音了,誰想到小主吹笛子,也這麼的好聽。”
“本日並非我成心不來,隻是因為有事擔擱了。”蕭澤聽了我方纔的話,彷彿非常高興,解釋道。
月影婆娑,殘雪溶解。自從收到那塊奧秘的玉佩後,我夜夜都會坐在院中吹奏短笛。固然不曉得那位小寺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何人,但是,心中存著獵奇,既然那位主子說會來,是否果然會來呢?說不定或許哪日就會露麵。
主子?這宮裡能被稱作主子的人可未幾。我也來不及細想,道:“公公請說。”
不一會,小福子過來回稟道:“方纔主子趕去軒門口時,門外已經冇有人影了,隻模糊能夠看到遠處有燈火,彷彿剛從軒門口走過不久。”
“是。臣妾見這皎皎明月,一時有感。”我說道。
詞雅清,曲也輕揚。一曲奏罷,世人還嫌不敷,又鬨我再吹一曲。我正欲舉笛,卻聞聲門彆傳來三聲清脆的叩門聲。
“這夜深了,大師都早些歇了吧。”我說著,便提步往屋內走。
我低著頭,還沉浸在震驚當中,也不敢答話,隻領著宮人屈膝施禮道:“臣妾朱紫沐氏拜見皇上,願皇上萬安。”
他扶我起來,口中懷著顧恤語氣道:“聽皇後說,你還病著,就不必行如此大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