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蕭清婉才摒擋完宮務,略得餘暇,遂命宮人將天子先前送來的摺扇取出,鋪筆研墨,安設各種顏料,略一思考,即施筆描畫。不出一個時候,四周扇子俱已繪成,她將扇子攤於桌上晾乾,又向侍立在側的青鶯笑道:“你瞧瞧如何?”青鶯細細觀賞,見四周扇子畫著衝寒迎春、淨水芙蓉、傲霜黃英、雪裡紅梅四時花草,畫的非常精美逼真,特彆是那一株紅梅,殷紅似血、疏影橫斜、老杆盤曲遒勁之態躍於紙上。青鶯看了一回,便笑道:“奴婢不懂甚麼,隻是感覺娘娘畫得極好。奴婢長了這麼大,都未曾見過這麼好的花腔兒,娘娘甚麼時候得空兒,賞與奴婢些畫做花腔子也好。”蕭清婉笑了笑,道:“但是提示了本宮,待這段忙疇昔了,就再畫些來描模樣罷,倒是比外頭拿出去的新奇些。”一旁穆秋蘭遞了盞茶與蕭清婉,說道:“奴婢瞧著,娘娘這四幅畫,暗含著報答皇上犒賞那四支畫筆的意義?那四支筆上用金絲刻了四時花草,娘娘便用這筆劃了恁四周扇子回贈皇上,倒是琴瑟和鳴的美意頭。就是娘娘繁忙了一日,神思乏倦,這會子才得餘暇,不說歇歇,就忙上這個了,也不怕累壞了自個兒的身子,皇上又不急著使的。”蕭清婉隻淺淺一笑,並不答話,隻是道:“今兒一早叮嚀下的火腿燉鴨子,可得了?燉到這會子,該是很爛了。皇上幾日冇有過來,今兒該來了,恰好給皇高低酒吃。”
這日下了朝,贏烈在書房議過政事,因看氣候和暖,就說要去後宮走動走動。張鷺生趕緊上來服侍,就要出去傳禦駕儀仗,贏烈卻道:“本日天好,朕倒想本身逛逛,不必叫那很多人跟著。”張鷺生傳聞,便隻叫了幾個近身奉侍的宮人跟從,又為天子披了水獺皮的大氅,纔跟了天子出門。
贏烈看了一回,見她一身大紅的打扮,立在白梅林中,紅白交映,素淨非常,先前聽那琴聲,他便有幾分喜好,現在再看如許一個美人,更是可在心頭。又因聽她自稱是寶林,卻不記得後宮竟有如許一小我,遂問道:“你是哪年進的宮,朕竟未曾見過你。”錢寶林麵含含笑,輕聲道:“臣妾三年前得蒙天恩,奉詔選入宮內。隻是臣妾福薄,入宮三年,未曾到禦前奉養,故而皇上不識得臣妾。”張鷺生在旁聽聞,便憶起此人是誰,內心倒擔憂知情不報,天子掉隊曉得了見怪,便走到天子跟前,低聲細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