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內殿,張鷺生迎上前來,打千問安。蕭清婉隻斜睨了他一眼,一麵快步往裡走,一麵問了些“皇上如何了?”“幾時的事兒?”“能夠吃下東西了麼?”等語。張鷺生跟從在後,一一回了,又說道:“皇上昨兒半夜時分發的病,這會子服了一劑藥,已好了些許。因王太醫交代要餓上兩頓,還未曾吃甚麼。”說著,略頓了頓,又道:“另有一件事,想請娘娘勸勸皇上。”蕭清婉便問道:“甚麼事?”張璐生說道:“皇上都病成如許了,還不忘惦記朝政。早上略好點,就要主子到宣政殿上去傳話了。國事固然要緊,但皇上龍體也不成忽視,如果失了保養,落下甚麼弊端,可不是鬨著玩的。娘娘待會兒出來,還是替主子勸勸皇上罷。”蕭清婉點頭道:“這個,本宮記下了。”
贏烈準見,未幾時,一陣裙子響,就聽皇宸妃朗聲道:“這是如何樣的,皇上如何俄然就病倒了?”話音落地,便見她吃緊的走了出去。蕭清婉起家,與她見禮過,她又上前在贏烈榻前道了萬福,纔在一旁立著,問些病情並身材安好等語,贏烈也一一答了。
蕭清婉邁步進門,隻見贏烈臥於榻上,麵白唇焦,雙目無神,非常委靡,忙自快步上前,又是心疼又是體貼道:“這是如何弄的,昨兒還好好的,今兒就病了?”一時情急,又罵禦前的宮人道:“一個個的都不把穩!冰過的豆湯,也不放放就拿給皇上吃!出了事,也不先來告與本宮,都該責打纔是!”眾宮人無話可說,隻好聽著,都昂首稱是。
先前說話的人問道:“先前蕭相在京裡佈施貧寒士子,廣設粥廠,安設流民,卻不也是如此?林相也並冇逼迫旁人如此,也是那些人本身要趨炎附勢。”那人說道:“這怎生不異?蕭相行那事,並未自行去誇獎一句,也並冇逼迫彆人共同業事,這才當真是至心積德。林相雖並冇明著能人所難,但他總把這事掛在口邊,又有些甚麼‘天下財產,儘棄世子。為人臣者不能當國難之時敬獻,怎配忠君二字’。這可比明說逼迫短長的多了。那些窮官,年底還托賴上頭下考評,外放升遷,哪敢違他的意?還不立時照辦麼?我可傳聞,國子監祭酒劉大人,為著湊三千銀子出來,把夫人的頭麵都拿去當了。莫非那黃河沿岸幾省的百姓便是宣朝子民,這京官就不是宣朝子民麼?如許做法,同拆東牆補西牆有何辨彆?林相如此作為,不過為沽名釣譽罷了,委實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