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此女出身,那也貴胄世家,當朝大將軍的女兒。但是其並非嫡出,乃是姨娘養下的。這高了也不是,低了也不好。又加上此女心機沉重,蕭清婉與皇宸妃皆不大想汲引,商討了幾番,便定了個正五品的秀士,賜居延春閣。延春閣那地兒,算得上富麗清幽,離皇上卻遠了些。且前番是梁氏與邱氏的寓所,蕭清婉將她安於此處,自是彆有用心。
正瞧在風趣之時,突地便見一人自外頭跑進院裡來,渾身高低淋得水人兒普通。蕭清婉定睛細看,竟是張鷺生的門徒小許,趕緊命人請進屋來。
本來,本日下了朝,贏烈在書房辦理政務,有諫議大夫秦鏞要求麵聖進言。這等言官,自來是群情朝政、勸諫不對。公然秦鏞一經麵君,三句話過,便談起此次平亂,言說皇後私調兵馬,違背祖製,又稱前番文人上書,乃是蕭府在背後運營,雖是非常之策,但不免有拉攏民氣、把持談吐之嫌。
想通此節,贏烈心中鬆快,連呼要茶。張鷺生在門口窺聽多時,隻覺這話對皇後倒黴,便打發了門徒前去報信兒,本身趕快出來服侍。
小許在廊上擰乾了衣裳,才走進房來與皇後打千存候。
蕭清婉聽到如許動靜,頓時如墜冰窟,周身冰冷不已,粉麵也為之一白。皇宸妃於朝政不通,見她麵色有異,隻開口欣喜道:“皇上看你甚重,父親又效力朝廷多年,位高權重。皇上不會聽這等閒言碎語,就要如何的。你快休往內心去。”蕭清婉緩緩點頭,沉聲道:“姐姐你不明白,武呂二後為千古帝王所忌,這秦鏞竟將咱家比作呂氏,真是其心可誅!禦史言官,自來是靠嘴皮子工夫用飯的,這也還罷了。我內心憂愁,隻怕他戳了皇上多疑的心機。”此事,皇宸妃幫不上甚麼忙,隻得閉口不言。蕭清婉心中有事,也偶然再留她坐,隻待雨停,便著人送她回宮不提。
便在此時,院裡俄然颳起大風,六合變色,鉛雲密佈,飛沙走石,少頃隻聽幾聲轟隆雷響,頓時就倒下滂湃的大雨。雨水順著屋簷下賤,便如一條條的水簾普通。因悶熱了好些天,俄然來了這場透雨,蕭清婉便命把窗屜子推開,透些水汽出去,又叫人重新燉了茶上來。與皇宸妃兩個,喝茶賞雨。
稍過半晌,皇宸妃走出去,與她見過。姐妹兩個談笑著聯袂在炕上坐了。因前番蕭清婉忙於平亂事件,得空分神,與她也就少見。本日相見,兩人不免先說些家常情麵冷暖饑飽等語,方纔轉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