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洲將那契據看了一回,凝眉道:“不當,此倒賣契據本當有兩份,賣家與買家各持其一,為何現在隻得李氏手中一份?再者,買賣人丁,夙來是一手交錢一手領人,哪有先與了銀錢,隔上幾日再領人的事理?可見這李氏所言不儘不實。”說畢,便向下頭喝道:“老虔婆,公堂之上,你安敢如此扯謊,欺瞞本官!再不透露真相,本官便叫夾棍服侍!那趙大,你手中當另有份契據,現在安在?!若然冇有,便可見此中有鬼!”
李十洲向白堯光道:“此案疑點頗多,還當再審。依我所見,倒不如將那被賣的丫頭傳上來,問個明白為是。”白堯光笑道:“大人見得有理。”言畢,便向底下人道:“那丫頭王氏如何不見?”底下人回道:“王氏現在下頭聽傳,大人叫,這便傳來。”便向外頭傳人不提。
走回明間,貴妃見地上放著兩個燒的極旺的火盆,便道:“這炕是燒的滾熱的,將火盆拿一個出去。”一麵說,一麵在炕邊坐了,又向文喜道:“有六安茶,倒一甌子來。”文喜真去倒了茶過來,便笑道:“奴婢先前說甚麼來,皇上與娘娘是這麼多年的恩愛情分了,哪能說丟了就丟了呢?昨兒皇上與娘娘說的那些話,奴婢在一邊聽著都覺的心傷的很呢。”貴妃聽了這話,內心非常舒坦,麵上卻笑罵道:“小蹄子,滿嘴胡說些甚麼。本宮常日裡正頭差事使著你,你隻說不得閒。皇上同本宮說話,你倒著個耳朵來聽!”文喜嘻嘻一笑,又說道:“奴婢隻是不明,昨兒皇上既來了我們這兒,娘娘何不順勢就把侄少爺的事兒同皇上說了,求個恩情出來?奴婢聽著,皇上也鬆了口呢。”貴妃掃了她一眼,道:“你懂些甚麼?本宮如果求了皇上從輕發落,可就坐實了文廣的罪名。我們之前的工夫可不全白搭了?你也隨在本宮身邊多年了,這心性如何一點長進也冇有,好好學學文樂!”文喜是平日裡被罵慣了的,也不覺得意,隻笑笑就罷了。
天子駕臨長春宮,貴妃意出望外,趕緊叮嚀宮人清算屋子,又燉了一壺胡桃鬆子泡茶上來備著。
那李氏嚇得麵色如土,連連叩首,道:“彼蒼大老爺,老身說的句句失實,如有半字不實,就叫老身生出一身爛瘡!”趙大亦說道:“那字據本收於縣衙內宅,因這丫頭本無家人,無甚用處,一時找尋不見。”卻本來,事發俄然,趙高文為此案被告又早早被拘禁,那幕後之人周旋不開,隻造了一份與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