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長春宮外,一個名叫柳葉兒的三等宮女正倚門兒站著,見他過來,便笑道:“張公公,今兒是哪陣風兒颳起來,竟把你這稀客吹來了?難為你還記取,長春宮大門朝哪邊兒開。我們姐妹裡私底下談笑話,都說剋日裡不見公公的人影兒,敢是公公迷了路,過不來了呢。”張福全陪笑道:“女人又談笑呢,快替我通傳一聲,我有急事求見貴妃娘娘。”本來張福滿是貴妃宮裡用過的人,一起拉拔過來,同這些宮女都是打牙犯嘴慣了的,便是他現在做了內侍省的總管寺人,也還算是貴妃部下的人。這些宮女寺人見了他,還是打趣戲謔,並冇那很多顧忌。
贏烈在書房內聽了宸妃奏報,本就在憤怒中,今又見心上人哭得梨花帶雨,聲如鶯囀,極是淒苦,頓時三屍神暴跳,先哄她道:“何必說如許的話來!你是朕的正宮皇後,誰敢欺辱你,朕定饒她不得!”說著,又向一旁立著的宸妃道:“宸妃見代理宮務,皇後又是你親mm,你怎能容宮裡出如許的事!”宸妃不好辯白,隻得立在一旁不言語。蕭清婉趕快說道:“皇上也不必指責姐姐,這事兒與姐姐有甚麼相乾。梁氏私藏巫蠱,姐姐又不知。那張福全也是自個兒跑長春宮去的,姐姐還令人去叫他,一地裡尋不見的。這些日子臣妾病著,不能理事。諸般事件都是姐姐打理,就是臣妾病在這裡,也多虧姐姐常來攙扶,凡事她都記取,夜裡覺也睡不上幾個時候,皇上不說體恤姐姐辛苦,反倒還怪她?”一番話,說的贏烈倒笑了,道:“你們姐妹連心,朕倒冇得說了。”一麵哄住了蕭清婉,就喚進張鷺生去掖庭局令嚴查此事。
才進坤寧宮閣房,便見蕭清婉在床上麵向裡臥著,聽聞天子出去也不解纜。贏烈上前,問道:“婉兒,聽聞你病又重了?現在可感覺如何?”蕭清婉便翻過身來,隻見枕上青絲狼藉,麵上道道淚痕,兩隻眼睛揉的紅腫。一見天子,眼中又滴下淚來,伏在他懷裡,泣道:“皇上休了婉兒便了,省的讓婉兒在這裡討彆人的嫌,礙彆人的眼!婉兒自進宮來,內心隻想同眾姊妹敦睦相處,一道奉養皇上。不知怎的,總有幾位姐妹,瞧著婉兒不紮眼,明裡暗裡的謾罵婉兒。便是梁氏的事兒,外頭也都傳是婉兒在皇上跟前戳的舌吹的風,婉兒隻當聽不見也罷了。誰知這幾日又染了風寒,病才見好些,胸口又絞著疼,蔣太醫過來也瞧不出花樣來。便有本日延春閣裡翻出那布人兒來,那女像的布人上頭胸口就釘著根針,今叫人拔了去纔好些。饒是如許的大事,底下人竟也不來報與臣妾,還是往長春宮去。婉兒不討人喜好,又年青又不平眾又不賢德,皇上白留著婉兒做甚麼?婉兒倒想著服侍皇上百年,同皇上白頭偕老,隻是日日如許讓人明裡暗裡的算計,婉兒怕是要死在皇上前頭了!”一麵說,一麵又掩麵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