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須,穆秋蘭與李明貴上來,跪在堂上。饒是這二人久經風霜,至現在還是驚懼交集,周身顫抖不已,豆大的汗珠自額上滾下。
正在熱亂之際,外頭禦駕來臨,眾宮人又趕快出殿迎駕。贏烈下輦,大步邁進宮門。當時,宸妃正在禦前伴駕,聽聞此信那心焦之情,自不在話下,也就跟著來了。
他此言一出,堂上一片沉寂,宸妃驚詫不已,兩隻眼睛頓時就紅了,掩口抽泣起來。贏烈卻先自冇言語,半日忽的抓起桌上擺著的霽青瓷茶盅,狠狠的擲在地上,隻聽一聲脆響,碎瓷濺了一地,有幾片甚而碰到了王旭昌臉上,王旭昌一絲兒也不敢動。
本來,蕭清婉賦性最厭延醫吃藥,故而坤寧宮常日裡便少存候然脈。自入臘月,坤寧宮裡繁忙不堪,更加顧不上了。又因她月事夙來不準,遲上幾日不來都是常事,有身光陰又短,身上除卻乏倦並未彆樣異處。就是平常睏乏貪睡,也隻道是為入春氣候竄改之故,並不疑有他。而穆秋蘭本人,又未曾奉侍過有身的後妃,無甚經曆。旁的宮女又都是冇出閣的年青女人,更不必提了。以上各種層疊相加,才使得皇後身懷有孕,卻無一人發覺。
隻看贏烈緩緩起家,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開口暴喝道:“娘娘懷了一月的身孕,這身側奉侍的竟無一人曉得?!如許不頂用的主子,還留著做甚麼!來人,給朕將這一宮的賤奴都拖出去,亂棍打死!”天子一語落地,坤寧宮中頓時驚哭一片,已有幾個怯懦的暈倒在地。宸妃雖在悲傷,但眼看天子大怒之下,竟要不問是非濫殺宮人,趕緊跪了,抬頭道:“皇上且慢,娘娘有身不盈一月,人難發覺,彆說旁人,便是連娘娘本身也尚未知覺,此為其一;其二,那鞦韆架子昔日是娘娘常玩的,從不見出甚麼忽略,又才建成不滿半年,如何本日就塌了?此事當得細查。皇上打殺這幾個宮人不打緊,隻恐滅了口;再則,旁人也還罷了,隻是娘娘近前奉侍的幾個宮人,都是甚合娘娘情意的。娘娘現在正在病中,恰是用人之際,殺了他們,再調旁人來,奉侍娘娘不周,反倒不美。還望皇上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