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群妃看著上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頗不是滋味,但是誰又敢多口說甚麼。隻藉著猜拳行令,祝酒碰盞,諱飾苦衷。
待到半夜時分,贏縕終是熬不住了,伏在蕭清婉懷裡打起了打盹,外頭又有宮人前來奏叨教下,問是否馬上燃放爆仗。蕭清婉恐唬了孩子,起家告去,要送贏縕歸去睡覺。
三十早晨,贏烈在乾清宮安排家宴,後妃齊至。皇子公主也擺列在側,便是太子贏縕連著兩位小公主也被奶母抱到了殿上。因贏綿今已成年,便坐了末席。
他本日穿戴玄色王服,頭戴紫金冠,在京中療養了數月,那烏黑的膚色已儘數退去,又如昔日普通麵白似玉。因下了雪,他也披著嗶嘰大氅,立在雪夜當中,倒顯得非常精力。
蕭清婉眼看是他,低聲問道:“你不在殿上吃酒,卻為何走到其間?”贏綿笑了笑,不答反問道:“那皇後孃娘又是緣何走至此處?”說畢,大步走來。蕭清婉見他來意不善,纔要後退,卻已被他握住胳膊,拖到跟前。穆秋蘭待要禁止,但女子之身卻如何能對抗這疆場武將?隻得眼睜睜看著襄親王將皇後攬入懷中。
聲兒才落地,路邊樹影裡忽有一人說道:“他造如許的景色,就為討你的歡心。你卻有甚麼好不歡暢的,這般長歎短歎?”這四人不防路邊有人,皆驚了一跳。穆秋蘭便壯著膽量喝問道:“甚麼人,如許大膽無禮!見了皇後孃娘,也不出來施禮。如許躲藏著說話,成甚麼事理!”蕭清婉已聽出來人的聲音,說道:“穆姑姑,罷了,是襄親王。”
這場婚事辦完,也將近年底,宮內各處為預備過年繁忙不堪。本年連出了幾樁喪事,東海安定,天災已去,東宮既立,又添了兩位小公主,真恰是錦上添花,贏烈心中歡樂,便表示宮裡好生熱烈一番。天子既放了話,內侍省更放開了手腳去購置,一時六宮以內張燈結綵、火樹銀花,禦花圃的樹上皆用綵綢紮成的絨花捆綁,太液池內也將浮冰鑿去,宮女們做了無數彩燈漂泊其上,遠瞭望去,真如春夏盛景。
待眾妃散去,蕭清婉回至後殿,看了一回贏縕。贏縕自打前回投毒事件後,再未有彆的病症,身子甚是結實,已垂垂能拉著搖車的扶手站立起來。蕭清婉看的內心歡樂,不住拿玩具引逗。但是孩子畢竟尚小,骨頭太軟,站未幾時就要坐倒。一旁奶母陪笑阿諛道:“這平凡人家的孩子,約莫要到九個月今後才氣站起來。太子殿下公然是真龍降世,早早地就立起來了。”蕭清婉聽這話甚覺順耳,還是說道:“這話不要出去胡說,讓外頭人聞聲不好。”說著,又嚮明月叮嚀道:“聽聞慧兒昨夜有些發熱,不知甚麼原因。姐姐忙著顧問,今兒也冇來。你待會兒拿上些東西,疇昔瞧瞧。”明月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