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蘭呆如木雞,半日才說道:“那娘娘預備如何?”蕭清婉麵色寂然道:“又能如何,今番是皇上脫手。這關頭上,本宮凡是有些甚麼行動,都易成把柄。”
當時,正逢幾位平日裡與皇後交好的嬪妃前來看望,聽瞭如許的動靜,皆心有忿忿。周美人賦性嘴快心直,當即就說道:“這蘇氏隻是宮女出身,當時封她作秀士,已是破格了。現在她孩子又冇生,又冇甚麼功績,皇上又封她做美人,倒是如何算?想著當時候在園子裡,她不過是個小宮女,見了我們還要叩首問安,這轉眼就和我們平起平坐,論起姐妹來了,真叫民氣裡不痛快!我瞧她模樣平常,低眉紮眼的也不如何討人喜好,真不知皇上喜好她哪些!”
打發了一眾嬪妃拜彆,蕭清婉自歸寢宮,青鶯上來替她脫了外袍,扶她在榻上靠了。明月上來回稟道:“內侍省打發人送來兩盒子才進貢的血燕,說是貢獻娘孃的。”蕭清婉點了點頭,才待說要支出庫中,俄然心念一轉,便叮嚀道:“本宮記得,我們庫裡另有一架南邊上供來的、六扇紫檀木綢緞蘇繡的蓮生桂子花屏風,去叫幾個手腳聰明的小寺人搬出來,連同這兩盒血燕,再選上幾樣上好的補品,一道送去鹹福宮。就說是本宮賜給蘇氏的。再傳令下去,因蘇美人身懷龍裔,自本日起,六宮以內免了蘇氏統統晨昏定省,不獨本宮這裡,各處皆無需蘇氏再去問安。今後再有甚麼進貢的物件兒,都要先僅著蘇美人遴選,她選過了再送到各處去。再打發小我上太病院說一聲,叫王太醫與她安胎罷。”
世人坐了一回,怕擔擱皇後安息,便一齊起家告去。周美人天然同武婕妤走在一處,便問道:“姐姐,這穆婕妤方纔和皇後孃娘打甚麼啞謎呢?我如何一句也聽不懂,偏她們一遞一句的,好似全明白普通。”武婕妤搖了點頭,並不答話,隻是內心忖道:這般瞧來,皇後孃娘是在表示,誰能抓住那蘇氏的把柄,她便汲引誰了。剛纔穆婕妤已然向娘娘投了誠,我卻要如何好?前頭若非唐玉蓮害我,憑著當日我的恩寵,斷不至到了本日還是個婕妤。弄到現在,皇上待我也垂垂淡了,倒讓一個宮女出身的美人爬在我們頭上。這一次,我斷不能再叫穆婕妤搶在前頭,拔了頭籌。但是,卻要如何行事?她心中諸般動機紛至遝來,可謂紛複混亂,又有周美人在旁聒噪,一時也想不出個主張。轉眼,這二人就去的遠了。
穆秋蘭聽了這話,便不響了。蕭清婉正閉目養神,也不睬會。半日,隻覺口渴,便睜眼要茶,一眼瞧見她皺眉不語,一臉欲說還休之態,便問道:“有甚麼話麼?”穆秋蘭踟躇道:“倒是有樁事,不知敢不敢告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