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與贏烈談笑,內心卻暗自計算了一番。本來孟心蕊有孕也要幾月,蕭夫人訪得一名杏林妙手,診出她腹內所懷乃是個女胎,倒是同贏縕春秋相稱,這心機不免就活絡起來,故而本日便拿這番話來摸索。見贏烈並偶然早早與贏縕訂婚,心中的主張便已拿定了幾分。
宸貴妃娥眉微蹙,說道:“隻是皇上那邊……皇上向來厭恨後宮乾政,外戚勢大。你今撤除了林家是好,朝廷上如果我們一家獨大,難保不惹皇上不快。此事非同小可,弄得不好,連你這皇後的位子也坐不穩妥了。我和你又是同胞姊妹,那些言官們本就整日盯著找我們的錯處兒,現在可就更有的說了。”
再言那林霄被投入刑部大牢,因著在位時樹敵很多,這刑部又夙來為蕭相把持,情知再無倖免的事理,也不待人科罰加身,便將近來所受賄賂等事倒了個罄儘。本來,依著林家的家世,本不消如此出錯。隻是前回朝廷國庫空虛,他為禦前賣好,領頭捐納銀兩,家中實在虧空了很多,又為著林妃在宮熟行事,到處皆需銀兩辦理,故而心中焦炙,這才鋌而走險,被人拿住了把柄。
贏烈接疇昔,翻看了帳頁,又讀了那些手劄,頓時一掌擊在桌上,大怒道:“這個老賊!如何竟與罪人贏熙勾搭在一處?!朕竟冇認出他來!”
臣妾隻要孩子們平安然安,是再不管旁的。”說畢,又嗔道:“皇上在外頭忙了一日,好輕易晚間過來,不說先問問臣妾身子,倒把這些煩苦衷說與臣妾聽,好不疼人!”
贏烈看過,隻是說道:“林霄,打著為朝廷納銀的燈號,就能大肆納賄麼?!他將國度法律置於何地!”宋功泰見天子並不甚怒,又自袖內抽出幾本賬簿並手劄,皆是自林家抄冇出來的,奏道:“皇上,另有幾樣東西,因牽涉前案,事關嚴峻,臣不敢擅專,敢請皇上示下。”說畢,便將東西交予張鷺生轉遞上去。
夜間燈上,蕭清婉正在明間內抱著贏縕餵食湯飯,外頭人報“天子駕到。”她抱著孩子,不便起家,乾脆不動了。贏烈邁步出去,目睹此狀,淺笑道:“你們母子兩個倒是舒暢。”說著,便脫了外袍,交予宮人收了起來。蕭清婉摟著孩子,含笑說道:“臣妾懷著身子,每日吃不好睡不香的,偏這個又鬨人的緊,那裡有甚麼舒暢。”說話間,贏烈已挨著她坐了下來,見滿桌吃食,又道:“早打發人來講朕要過來用膳,你也不等朕,倒本身先吃上了。”蕭清婉笑道:“皇上但是冤枉人了,縕兒挨不得,臣妾先喂他吃些。臣妾自個兒但是一口冇動,候著皇上呢。”贏烈細細一瞧,果見桌上的饌肴的描金蓋子都未揭開,隻一碗奶粥在蕭清婉麵前擱著,便笑道:“倒是朕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