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倉促,早又是新春佳節,宮裡張燈負傷,熱烈不凡。贏綿自西北任上回京述職,獻上很多奇珍奇寶、本地土產。贏烈與他在養心殿見過,聽他奏報西北邊防安穩,各族昂首歸順,敬獻之物甚是豐富,不由龍心大悅,遂在宮裡設席接待。
這般忙裡易過,早又是陽春三月,萬物復甦,人間春回。
贏烈看著贏縕跑出門外,莞爾道:“這孩子倒是精力的很。”蕭清婉愁道:“這也未免忒精力了,皇上不知,他在坤寧宮裡,整日便是肇事肇事。平常要些甚麼或要行甚麼事,凡是不肯依他所願,他就要大哭大鬨,定要如了情意才肯罷休。小小年紀,就如許率性,今後可要如何管束呢?”贏烈笑道:“你這甚麼話,孩子才這麼大,就玩皮些也是常理。如果如老三那般葳蕤,老四那樣病弱,朕就不喜好了。”蕭清婉聽了這話,隻覺煩心,倒也不好再說甚麼。
贏綿略停了停,便答道:“今番返來,兒臣預備開春便回。西北雖則現下大局安定,但若悠長無人鎮守,待氣候和緩起來,恐又要生變。這些外族,犯我之心從未死絕,還是早些歸去的好。母後說的話,兒臣自記得。隻是兒臣長年身在邊陲,就娶了老婆也不克儘夫職,又何必擔擱人家女兒。現在府裡有那幾個妾侍在,也就姑息了。”
蕭清婉推斷著天子的意義,先將公主送到了周淑容處,要她代為把守。又下了懿旨,將孫秀士貶為禦女,禁於住處思過,隻留一個宮人奉侍。那孫秀士生了孩子,不止冇能步步高昇,反倒遭了一場罪惡,氣活力死,卻也是無可何如。
隻聽贏烈問道:“剋日聽聞你在讀《論語》,朕且問你,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那贏綿自來葳蕤,在天子跟前更加顫栗,戰戰兢兢,盜汗直滴,倒把先生常日裡的教誨儘數送至爪哇。贏烈又問了幾聲,見他總不答話,不覺肝火漸起。正要開口駁斥,忽聽中間贏縕奶聲奶氣道:“監守者不得典其責。”
自帝後停戰,宮中再無彆事,風平浪靜,水波不興。轉眼到了年下,武貴儀新添一丁,孫秀士也一舉得女。宮中雙喜來臨,自是彆有一番繁忙。贏烈又得一子一女,內心也非常喜好,便表示蕭清婉加封晉位。
這日恰是晴好氣候,贏烈下了朝便到坤寧宮來閒坐。才踏進殿門,便見贏縕坐在蕭清婉懷裡吃八寶甜羹。那贏縕一見父親到來,也不吃甜湯了,鬨著下了地,跑上前去稱身撲在他腿上,把臉上的湯漬也蹭在了贏烈衣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