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蔣二人見皇後發怒,趕緊跪下,王旭昌便回道:“皇上的宿疾,乃是暮年間落下的,自來便不能肅除。往昔皇上身強體健,又有藥物幫助,故此能壓抑病魔。但是年深日久,這病漸入膏肓。膏肓者,藥石不能到之處。皇上龍體又日漸衰頹,有力抵抗,故此一朝發作起來,便這等凶悍。皇上這病,乃是不發則已,發則冇法可施。於此事,皇上也是曉得的。”
王旭昌回道:“臣彆無他法,隻能暫拿藥物替皇上遲延一二,但是也隻是緩兵之計。”蕭清婉冇法可施,又問道:“這遲延一二,約莫是多少時候?”王旭昌踟躇道:“多不過十天半月,少也就是這三五白天了。”蕭清婉聽聞,不由落下淚來,喃喃問道:“竟已到了這般地步麼?”王蔣二人趕緊齊聲回道:“娘娘少哀,還是早做籌算為上。”
蕭清婉將頭一點,淡淡說道:“本宮記下了,你且下去罷。皇上才睡,不宜見人。待皇上醒來,本宮自會傳達。”那路曉年聽聞,麵上便現出些踟躇不定的神采。蕭清婉見他不肯拜彆,又問道:“如何,你連本宮的話都信不過麼?”路曉年忙道不敢,便就此下去了。
這日傍晚,贏烈又發過一次頭痛,吃過藥略有減緩,便沉甜睡去。蕭清婉繁忙了一貫,也覺倦怠不堪,見天子已然睡熟,遂走出殿外來散散。
贏烈微一錯愕,旋即淺笑道:“公然瞞不過你去,暮年間送了扇子與你,朕便覺著你猜出了一二,但是卻始終不見你問起。”一語未休,嗽了兩聲,又道:“不見你時,便是她了。得你進宮,朕內心便將你看得最重。到這幾年,更是隻得你一人了。”說畢,便笑問道:“如有來世,你還肯同朕做伉儷麼?”蕭清婉含淚點頭,說道:“如有來世,自當結髮齊眉。”
蕭清婉見他如許問,心中酸楚難忍,隻是當著人前,勉自壓了,強笑道:“皇上不過偶發舊疾,病中身子難受,故有此慮,那裡就到瞭如許?臣妾才問了王太醫,吃幾貼藥就好的。皇上隻要放心養病,不必想這些個。”贏烈笑了笑,說道:“你也不必瞞朕了,朕這病是還當著太子時就落下的,當時候前朝有位已退下來的老太醫,醫術極是高深,請他看過。他便說,此疾乃天賦所患,後天又失了調度,故此落下病根,極難醫治。當時候他給了朕一副藥方,叫按著吃,年青時可保無礙,但待上了年紀,不發則已,一發便是壽終之時。但是他當時提及,這病要發也該當六十今後,未曾想朕還未及五十,這病就建議來了,想來也是命數使然。”他說了一些話,便覺有些氣喘。蕭清婉倉猝替他捶背撫胸,又欣喜道:“那老太醫既說是六十今後的事情,想來此次不過又是頭痛偶發,吃兩劑藥就好的,皇上不要這般想。”說畢,便朝王蔣二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