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卻見穆秋蘭慌鎮靜張自前頭過來。她腿腳不矯捷,地下又才下過雨,幾乎滑了一跤。好輕易行至榻前,蕭清婉還不及問話,她便低聲道:“娘娘,不好了,聽聞攝政王在前朝同皇上吵起來了!”
贏縕聽了母親這一席話,本來一腔肝火也都垂垂化了,垂首不語,半晌才道:“母後既然恁般說,那兒子便記下了。隻是兒子倒有一問,倘若兒子年滿十五,這攝政王卻不肯將大權交出,又待如何?”蕭清婉滿麵陰霾,說道:“那卻由不得他。”說著,又撫著他的頭道:“母後並不是怕他,隻是不想徒增波瀾。待到了你十五時,那便再不消顧忌甚麼了。”贏縕聰明,聽了這話,已然悟出其下深意,更未幾問,隻點頭應了。
因這二人年貌相稱,來往又頻,後宮前朝便有一起不得誌的小人,嚼出些刺耳的閒話來,鼓吹的風風雨雨。贏綿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卻將朝裡這一班人查出,表示黨徒肆意羅織了些罪名,便將其等撤官罷免,放逐發配。但是防人之口,甚於防川,他這般雷霆清肅,人雖不敢再議其非,背後裡那迷惑反倒更篤定了幾分。這話傳至官方,更至不成清算。乃至後代那稗官彆史竟弄出這等傳言:蕭後同時為襄親王的二皇子贏綿有染,先帝本欲廢太子,為二人偵知。二人弑君篡詔,強扶贏縕即位大寶。諸如此種謊言,遍傳於世,不能消弭。
又因贏綿肆意栽派罪名,弄的滿朝嘩然,文臣當中甚是不滿。但是贏綿正在誌對勁滿,東風對勁之際,那裡把這些文官的牢騷放在眼裡。聽得不耐煩時,便安下心機,定要狠狠再度發落幾個位高之人,讓這些人服了才肯罷休。
蕭清婉笑道:“你既冇這個心機,卻又有甚麼罪了?罷了,起來罷,才下了雨,那地下泥,倒可惜了你新做的石榴裙了。”
蕭清婉揉了揉眼睛,低聲道:“你這幾日還把誰放眼裡呢,又怕宮人瞧見欠都雅了?”一番連嗔帶怨,叫贏綿半絲的脾氣也冇了,隻是搔頭癡笑不已。
一夜無話。
贏綿聞說,甚合情意,當即點頭道:“這也很好,他原是做慣了的,又是忠於皇上的,將皇宮保衛儘交予他必然無憂的。”又問道:“隻是這副統領,卻叫誰做?”蕭清婉見他毫不客氣,隻是笑道:“你於軍中事件非常熟稔,你就瞧著辦吧。隻選那技藝精熟,忠於職守的汲引便了。”贏綿聞言,更覺歡樂,當下拉了她的手,同她談笑不斷。蕭清婉隻將手略縮了縮,見收不返來,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