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仁帶著一家叩首謝恩,便起家接過聖旨。柳修仁打量了蕭清婉一番,便對著蕭鼎仁笑道:“蕭大人好福分,一門竟出了兩位朱紫。”蕭鼎仁亦淺笑道:“寒廬草舍,不料竟承鳳鳴之兆,天恩浩大,我等受寵若驚啊。氣候酷熱,還請柳大人到府中略坐奉茶。”說畢,便將柳修仁請到閣房,蕭清婉也由一世人等簇擁著回了斑斕樓。
那柳修仁率眾來至蕭府門前,翻身上馬,取出聖旨,揚聲道:“蕭鼎仁一家接旨――”
一大師子人提著心比及中午一刻,便有外出看望的小廝快馬來報,說冊封使的步隊已走到相府街街口了,蕭鼎仁忙帶著蕭夫人與蕭清婉來至蕭府大門前,公然立了半晌便見一眾步隊浩浩大蕩的往這邊來,兩列身著黃衣的內衛擺列的整整齊齊,前頭騎在高頭大頓時的是名白麪男人,留著三綹長鬚,倒是蕭鼎仁的舊識,禮部侍郎柳修文。
蕭鼎仁將柳修文讓進本身平常待客的常青堂,又令人上了碧螺春,柳修文嚐了一口,道:“蕭兄的脾胃倒是未曾變動。”蕭鼎仁道:“多年的口味了,隻是吃這個風俗。”柳修文環顧四周,見廳中書瓶滿架,西牆掛著一幅春日登山圖,正中壁上列著一溜對子:梅花一冬暖,鬆柏萬年青。百般安排極是樸實,道:“蕭兄還是這般節約,這些古玩都是我見熟了的。”蕭鼎仁道:“縱有金山銀山,亦禁不住耗損,何況我家道不過爾爾,如何敢奢糜華侈,隻得勤謹度日,守得住這份家業方不愧對祖宗。”柳修文莞爾道:“蕭兄今時本日這般的繁華,還說這話,也未免過謙了,讓外頭的人聽了去,不說大人自謙,倒說蕭兄惺惺作態了。”蕭鼎仁隨口便道:“女兒身上得來的繁華,也算不得甚麼。”柳修文頓時斂了神采,道:“蕭兄,這話可不是能胡說的。”蕭鼎仁也知講錯,忙道:“我一時胡塗,柳賢弟切勿往內心去。”柳修文道:“你我是多年的厚交,這話我聽過就忘了。隻是,現在皇上膝下已有三位皇子了,聖上遲遲不肯立儲。於東宮之位,前朝後宮莫不虎視眈眈。可恰好就在這當口,蕭兄的令媛入主後宮,那幾派人馬怕是各個皆欲除之而後快,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蕭兄,等著抓蕭兄的錯處,蕭兄如何說話還這般不檢點。那日朝堂上的事兒,蕭兄又不是冇瞧見,那林淮南黃文仲雖是嘴上這般說,可誰不曉得他們是貴妃那派的人。貴妃的兄長趙同鈺雖隻是個午門待詔,朝裡的黨派卻多,我知蕭兄瞧不起他出身,但此人陰鷙暴虐,又攻於心計,實在不成不防。”蕭鼎仁感喟道:“為兄如何冇想到這一節,隻是思及小女年事尚幼,便身入如此險境,心中憂愁萬分,乃至講錯。”柳修文沉吟道:“宮中的宸妃娘娘善體上意,聖寵優渥,皇後孃娘既是宸妃娘孃的親妹,這段聰明才乾想必不在其之下。事已至此,蕭兄還是放寬了心的好。”蕭鼎仁道:“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柳修文又說了些欣喜之話,坐了一刻,便回宮複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