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在書房裡軟語溫存,直至太陽西斜,蕭鼎仁要留蘭姨娘一道用晚餐,蘭姨娘笑辭道:“本日大姐姐忒悲傷了,老爺還是去多安撫安撫罷。”說了,兩人又打趣了幾句就散了。
蕭清婉坐在床畔,一眼便瞅見了繡框子裡百般針線並昔日用慣了的一把幷州剪刀,陽光灑在上頭,明晃晃的甚是刺眼。她信手將剪刀拿起,在手裡細細把玩,涼涼的冰動手心,涼意一點點的傳到內心,目光也就垂垂的冷了起來,內心便道:我自是不能抗旨的。可如果我冇了,就算不得抗旨了。瞧在爹與姐姐的份上,我又死了,想必皇上一定真會難堪於我蕭家。想至此處,她主張便定了,起家走到平常放繡活的桐木箱子邊,將那同心方勝的絡子同那繡著並蒂蓮的荷包拿了出來,又剪了本身一綹頭髮,絮在荷包裡,將荷包的線收攏了,心道:我平日的心機,青鶯她們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兩樣東西,她們也都見過的。我若去了,她們是會想體例遞出去的。
卻說孟心蕊在樓裡,早得了明璫傳來的信兒,心中雖是驚奇不定,也隻好先叮囑了錦兒清算東西。隻過了盞茶的工夫,便見蕭清婉被小巧翠柳青鶯等一乾丫頭攙了出去,蕭清婉早已哭得悲傷欲絕,舉步難行。孟心蕊見狀,忙忙迎上前,道:“姐姐這是……”說著,又將那後半截話嚥了下去,隻是道:“快將姐姐扶到閣房安息。”世人七手八腳,將蕭清婉扶到閣房床上,蕭清婉便伏在枕上再不轉動。小巧與翠柳是上房的丫頭,本是送了人來就要歸去的。但眼看蜜斯這般,她們此時走了待會兒又鬨出甚麼事來,不知如何對上房交代,便有些進退兩難。孟心蕊瞧見,便道:“二位姐姐先歸去罷。阿姨傳聞不好,也得二位謹慎服侍呢。這裡有我,無妨事的。”
蘭姨娘斜臥在塌上,道:“這已是可貴了,旁人可隻要份例呢。再如何,咱還能超出她正房夫人去?”青玉撇撇嘴,道:“論理,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該說,隻是那上房本日也忒不像了。還是二品誥命夫人呢,瞧瞧本日哭得那披頭披髮的樣兒,還揪著老爺的衣服擺子,和販子村婦有何兩樣?平常還得叫她壓著,這日子何時才氣到頭!”蘭姨娘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素金戒子,道:“快了,急些甚麼。二品誥命?我瞧過不上幾日,她就要進一品了呢。”青玉將衣裳收進了櫃子,直起家板,道:“姨娘本日如安在老爺跟前說的那番話?正房養出了個做妃子的女兒,氣勢就不得了的了。現在再有了個做皇後的,那裡另有我們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