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青鶯明月在屋裡拌嘴,且說蕭清婉洗了頭髮,內心倒靜了,仍舊拿了那抹胸細細的繡著。少頃,穆秋蘭出去,見皇後正做著活計,就上前低聲道:“稟娘娘,打發去探信兒的小史返來了。娘娘可要問問?”蕭清婉頭也不抬的道:“本宮冇梳頭,你是瞥見的。你就去問了他的話,來回本宮也是普通。”說著,頓了頓又道:“去了好一會兒工夫了,貴妃……竟在書房待了這麼久麼?”穆秋蘭道:“這倒不是,小史一早就返來了的,隻是聽著娘娘在洗頭,不敢來打攪。”蕭清婉便點了點頭,說了那幾句要問的話。
一時洗過了頭髮,明月出去換了四盆熱水,才洗濯潔淨。青鶯就用一條乾手巾給皇後擦了頭髮,問道:“娘娘是就挽了起來,還是等頭髮乾了?”蕭清婉道:“就如許散著罷,若無人來就不梳髻了,到睡覺時候也不必摘頭了,省了一樁事呢。”青鶯笑道:“娘娘又圖費事了,倒怕一時人來或有彆的甚麼事兒,手忙腳亂的。”明月自嫁妝裡拿了幾瓶頭油過來,道:“這是才送來的,娘娘瞧瞧?”蕭清婉看著四支白瓷瓶子,上頭帖子鵝黃簽子,是茉莉、桂花、玫瑰、素馨四樣,就笑道:“不過就是這幾樣花香,內侍省也冇個新意。”頓了頓,又道:“天已不早了,不想沾那麼濃烈的香氣,那茉莉的就好。”明月聽著,就拔了茉莉頭油的塞子,在手內心倒了一點,替皇後抿了發。
青鶯與明月在皇後跟前奉侍了一回,到了酉時調班的時候,本日該絳紫文燕上夜,就過來替了值。青鶯同明月道了辭職,便回宿處去了。
獨剩青鶯一小我在屋裡坐著,內心愧一陣悔一陣恨一陣,愧的是負了主子待本身的這些年的恩德,悔的是本身一時為麵前之利所矇蔽,恨的是貴妃抓了家人對本身威脅利誘,逼迫本身為她做事。這般想了一陣子,對明月倒冇那麼恨了,隻是思及她那幾句話,內心卻有些顧慮,現在的皇後孃娘已再不是在家時同本身針線打趣的蜜斯了,進得宮來,不太短短數月,行事便已見出詭譎狠辣。早已狐疑了本身,還如冇事普通的同本身平常談笑,直至本身投毒才一舉擒獲。如果當時皇後再狠上幾分,本身並著家裡這幾條性命,也就冇了。雖說現在也並不敢說娘娘不再狐疑本身,但本身已是在殿上開罪了貴妃,此時如果再冇了皇後的庇護,那可真要萬劫不複了,非論如何娘娘還是願留本身這條命在的。今後也隻好一心一意的跟著娘娘,本身再不犯事兒,娘孃的狐疑遲早也會有撤銷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