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烈瞧著蕭清婉笑容淺淡,頓了頓,便道:“本日的事兒,朕也是先問了你的意義。雖是朕內心已經猜到,還是怕人前傷了你的顏麵,是你表示了朕查,朕才依了你的意義。朕那般措置,你內心但是感覺不公,有所介懷麼?”蕭清婉趕快道:“皇上如此懲辦,乃是皇上仁慈,臣妾怎敢如此作想?且六宮平和,亦是臣妾所願。能……能息了此事,天然是好的。”贏烈看著她的眼睛,低聲問道:“是不敢還是冇有?”蕭清婉看著贏烈雙目灼灼,忽而有些慌了神,忙忙錯開了眼睛,強笑道:“這是如何說,既是不敢天然是冇有了。”贏烈半晌不語,很久才輕歎了一聲,握著她的手,道:“既是冇有,為何悶悶不樂?不打扮不作喜,又穿的這麼薄弱,手冰成如許,待會兒受了風寒可如何好?”說著,便對著蕭清婉身後的一眾宮人道:“本日是誰服侍娘娘?這般不消心,凍了娘娘可擔待的起這個乾係?!”
贏烈道了平身,便對著蕭清婉道:“無端端的,如何想起念這句詩來?”蕭清婉笑道:“隻是瞧著滿湖的殘荷,見景而生了。”贏烈道:“這句詩也就罷了,隻是李義山的詩過於晦澀迷離,總覺的在和人打啞謎,卻又不知猜的是甚麼。朕夙來不喜。”蕭清婉便歪著頭笑道:“本來皇上不止用心於朝政,還在詩詞上用心麼?”贏烈道:“那還是朕做太子時候,讀過幾本。”說著,想起了昔日的一些事,心中微動,便道:“不說這個,你既喜好這首詩,朕就叫他們留著這一池子的殘荷,待到哪日下雨了,我們就一道來賞荷聽雨!”蕭清婉看著天子極有興趣,就笑著謝了恩。
出了坤寧門,穆秋蘭便低聲問道:“討娘娘示下,往哪兒去?”蕭清婉略想了想,便道:“有日子冇去太液池邊了,就去瞧瞧那些荷葉如何樣了。”一行人便浩浩大蕩的往太液池行去。
行至太液池,但見湖上荷花殘落,蓮葉枯殘,一派秋上湖光冷落之景,又有很多宮人駕了劃子在池裡來往穿行。蕭清婉便問道:“他們在湖上做甚麼?”穆秋蘭回道:“入了秋,底下的蓮藕都熟了,這起宮人是在采藕。”蕭清婉微微點頭道:“原是如許,暮年本宮在金陵住著,偶然候隨家人到城郊湖邊去玩,也曾見了很多船伕船孃,倒冇見過下到湖裡采藕的。想必是打漁的、撐船的、采藕的,各路行當混在一起,也分不出誰是誰了。”說著,瞧著滿湖的殘荷敗葉,內心微微一動,暗道:我進宮時,這滿湖荷花正豔,不出兩月的工夫就枯萎至此了。又憶起那日同宸妃一道賞荷時的景象,不覺就將那句李義山的舊詩唸了出來:“留得殘荷聽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