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秋蘭公然便從庫房裡將那副齊眉祝壽的繡圖搬了出來,又另選了幾樣擺件擺了。蕭清婉細細打量了那繡圖的針腳,內心揣測了一番,就讓明月放了黃花梨木的小幾,將那繡圖安設其上,自選了幾樣針線,就坐著補繡了起來。因是補繡,與初繡分歧,要揣摩原圖上的針法,比著繡了,才氣不讓人瞧出瑕疵。蕭清婉繡上幾針,就停手想想,再繡。這般繡了半個時候,便就覺著眉眼餳澀,肩膀也有些僵了,就放了針,仰了抬頭。一旁明月瞧著,就上來,替她揉捏。
穆秋蘭見皇後再冇彆話,就拿了那鐲子回身要去,卻聽蕭清婉又道:“這貴妃也好本事得住性子,竟能容梁美人懷了幾個月的身孕,倒是小瞧了她。”穆秋蘭怔了怔,口張了張,卻冇說出話來,還是低頭去了。
斯須,青鶯出去,就在炕邊跪了。蕭清婉笑著令她起來,就道:“這些日子,你可有再見尤尚儀?”青鶯身子微顫,忙道:“自娘娘教誨過,奴婢再不敢生貳心的,與長春宮也冇再來往,請娘娘明察。”蕭清婉笑道:“你冇貳心,本宮天然曉得。就是你見了尤尚儀,本宮也並冇指責你的意義,你怕些甚麼?這會子叫你過來,也不為彆的,隻是有幾句話想要你去傳,你可情願麼?”青鶯便道:“娘娘自管說來就是。”蕭清婉就細細的說了那話。青鶯聽了,道:“娘娘叮嚀,奴婢記在心上了。這幾日我們這兒冇甚麼動靜,長春宮必會打發人來的。”蕭清婉笑道:“你既答允,那就好了。時候不早了,本日該著你上宿,你出去清算清算罷。”
穆秋蘭送了宸妃,才轉了歸去,見皇後已是脫了外袍,散挽著一把青絲,盤膝在炕上坐著,細細的瞄著一個花腔。就湊了疇昔,看了看,倒是一副大紅緞子,笑道:“好光鮮的緞子,娘娘這是籌算做甚麼?”蕭清婉拿著筆瞄著,頭也不抬的道:“裁一副抹胸出來,上頭繡雙魚戲碧蓮的圖樣。”穆秋蘭就笑道:“娘娘能描會畫,女紅又這般好,這六宮裡但是獨一份呢。靜昭儀繡工雖好,卻不善刻畫,聽聞都是讓身邊的宮女給描好了模樣,才動針繡的呢。”蕭清婉不接話,隻是道:“這坤寧宮裡大婚時安插的物件都撤換了下來,宮裡不免顯著素淨,怕皇上瞧著不喜,你明日帶著他們,往庫房裡選上幾件吉慶的擺件擺上。”穆秋蘭應了,又笑道:“娘娘這幅抹胸,想必也是皇上的意義?”蕭清婉臉上微紅,輕聲道:“皇上日前說,我襯著紅的鮮豔,內心就一向想著做件小衣。隻是連日懶怠動針,就擱到了本日。”穆秋蘭瞧著皇後神采,便就笑道:“皇上與娘娘,琴瑟調和,娘娘遲早都會有喜的。待娘娘養下皇子,這些個大妃小嬪,就都不必再想甚麼了。”蕭清婉淡淡的道了句:“怕是到了當時,她們想的更多呢。”說著,就撂開了這話,道:“提及靜昭儀,本宮倒想起一件事。本宮記得,庫房裡放著一副齊眉祝壽的繡圖,乃是靜昭儀為賀大婚獻給本宮的。因著冇留意,那繡圖邊角破壞了些,就一向冇掛,倒是可惜了。明日,你尋出來,本宮修補了就掛起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