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會兒話,蕭清婉還是打著那絡子。眼看著快好了,穆秋蘭道:“前兒奴婢在旁聽著,皇上是要娘娘繡些甚麼,娘娘眼下打這個絡子雖好,卻並非繡活,豈不惹皇上怪?”蕭清婉笑道:“這個,本宮自有主張。”穆秋蘭聽了,就閉了口。蕭清婉又道:“有些日子不聽梁美人的信兒了,待會兒讓文燕去一遭,看看如何樣,胎像可穩不穩。廚裡有些甚麼點心,也拿上一盤子去。”穆秋蘭應了喏。
黎順容垂著首,邁著碎步走了出去,宮人在離炕三步之地,設了一方織金繡菊紋綠錦墊兒,黎順容就在墊兒上跪了,拜了皇後。蕭清婉笑著,讓穆秋蘭扶了,絳紫又放了紫檀玫瑰椅,黎順容就告罪坐了。
黎順容掩口一笑,道:“娘娘不知,嬪妾可聽得真真兒的。今兒一大早,皇上才下了朝進了南書房,就著人把大皇子傳進宮來,足足怒斥了一個多時候,末端還罰他禁足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不得外出呢。”蕭清婉淡淡一笑,道:“想是皇宗子又惹了甚麼禍罷。”黎順容還是兀自說個不斷道:“這眼看著就要大節了,皇上要在清漪園大宴群臣,本來這三個皇子都是要隨去的。這皇宗子年事最大,往年也是最露臉的,現在現了這個眼,可叫人笑壞了呢。貴妃娘娘眼下還在南書房外頭跪著呢。”
蕭清婉又打了會兒絡子,穆秋蘭在旁瞧著,笑道:“娘娘不止繡工好,絡子打的也非常精美呢。皇上見了,必然喜好。”蕭清婉笑道:“姑姑如何曉得,本宮這絡子是打給皇上的?”穆秋蘭陪笑道:“娘娘方纔說,是要給一把灑金繪竹摺扇打絡子,這是男人家的玩意,女人不會用。這滿宮裡,也就隻要皇上了。”蕭清婉淺淺一笑,道:“姑姑很聰明。”穆秋蘭忙道:“奴婢這份聰明,隻會為娘娘效力。”蕭清婉笑道:“本宮方纔的話,隻是白說給姑姑聽,姑姑不要多心。”穆秋蘭訕訕一笑,蕭清婉又道:“本宮若冇記錯,姑姑是先皇後的家生子,父母俱已不在了,家裡隻撇著個外甥女,已十二歲了,是也不是?”穆秋蘭心中巨震,忙道:“娘娘耳聰目明,說的一點不錯。”蕭清婉道:“前幾日,先皇後的孃家打發了人牙子出來賣人,剛好本宮孃家也缺了人手,就挑了幾個平頭正臉的去。誰曾想,到了府裡一問,此中竟有一個和宮裡有些淵源,再問起來,就尋著了姑姑了。”說著,便停了手裡活計,轉眼看向穆秋蘭,笑道:“姑臨時放心,那女人現下跟著本宮母親,隻在房裡做些鋪床疊被端茶倒水的事體,並冇甚麼痛苦。”穆秋蘭臉上一白,就在皇前麵前跪了,伏隧道:“娘娘明鑒,奴婢對娘孃的忠心可昭日月,若敢有半點異心,叫奴婢死無全屍!”蕭清婉溫言道:“這是怎的了,好好的說著話,姑姑怎的就跪了?”說著,就要拉穆秋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