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君策單獨一人坐在房中,指尖一下下摩挲著腕上的疤痕。
林君策指尖輕觸腕上那道醜惡的疤痕,粗糲的觸感像是某種提示,將他從回想的泥沼中猛地拽回。
話雖如此,他眼中卻有一閃而逝的肅殺之意,讓周氏心頭猛地一顫。
不,她不會分開他的,毫不!
淚水異化著浴桶中的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實際。
方雅蘭不耐煩地揮揮手,表示她噤聲,輕手重腳地走到蘇錦瑤身邊,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喚道:“囡兒,囡兒,醒醒。”
楚婉月嚇得一顫抖,趕緊跪下請罪:“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蘇錦瑤猛地吸了一口氣,夢境的殘影在她麵前破裂,堵塞感卻實在地纏繞著她。
她眼中的恨意垂垂減退,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茫然和無助。
“嗬,”黑暗中傳來一聲低笑,似諷刺,又似無法。
浴桶中水汽氤氳,蘇錦瑤的髮絲感染了些許濕氣,幾縷黏在臉頰,更襯得她神采慘白如紙。
周氏定了定神,隻當是本身目炫,強笑道:“策兒,喝湯吧,這但是我特地叮嚀廚房給你燉的。”
甜美與苦澀交叉,如同毒藥般腐蝕著他的心。
她恨林君策的棍騙,恨他的叛變,更恨本身曾經毫無儲存的支出,恨本身飛蛾撲火般的癡傻。
回想如潮流般湧來,將他淹冇,堵塞。
他閉上眼睛,麵前閃現的是蘇錦瑤嬌美的容顏,耳邊迴盪的是她清脆的笑聲。
屋彆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伴跟著楚婉月低低的扣問:“蜜斯,您但是醒了?熱水已備好了……”
方雅蘭端著安神湯來到蘇錦瑤房中,卻見屏風後浴桶邊,蘇錦瑤竟歪著頭,靠著桶壁睡著了。
她彷彿置身於一片暗中的旋渦當中,耳畔不竭迴盪著林君策那陰鷙而稠啞的嗓音,一聲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策兒,這些日子,你刻苦了。”周氏看著林君策,心疼不已。
蘇錦瑤,你隻能是我的!
林君策放動手中的瓷碗,扯出一個略顯怠倦的笑容:“母親不必擔憂,都疇昔了。”
她大口喘著氣,浴桶邊氤氳的水汽在她眼中恍惚成一片,如同她現在混亂的思路。
待周氏走後,一名侍衛躬身走進屋內,稟報導:“世子,顧府的女人……已經回府了。”
林君策眉間的柔色被澀痛所代替,他抬起指尖,一遍遍摩挲著疤痕,彷彿要將那觸感刻進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