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嚥了咽口水,拱手退下,隻留下林君策一人,在空曠的房間裡,沉默地凝睇著那道猙獰的疤痕……
方雅蘭不耐煩地揮揮手,表示她噤聲,輕手重腳地走到蘇錦瑤身邊,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喚道:“囡兒,囡兒,醒醒。”
她眼中的恨意垂垂減退,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茫然和無助。
楚婉月嚇得一顫抖,趕緊跪下請罪:“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娘,”蘇錦瑤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敗的風箱,“我要……”
蘇錦瑤的麵前,方雅蘭的身影由恍惚逐步清楚,耳畔的低語也垂垂褪去了夢境中那陰沉可怖的反響。
蘇錦瑤猛地吸了一口氣,夢境的殘影在她麵前破裂,堵塞感卻實在地纏繞著她。
林君策指尖輕觸腕上那道醜惡的疤痕,粗糲的觸感像是某種提示,將他從回想的泥沼中猛地拽回。
但轉眼之間,那雙眸中卻又充滿了絕望和疏離,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胡蝶,再也冇法翩躚。
她感到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住了她,那熟諳的度量曾讓她感到放心,現在卻如同樊籠般,讓她冇法擺脫。
一股壓抑已久的恨意如火山般發作,裹挾著無儘的委曲:“林君策,你騙我!你一向在騙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被這暗中的夢境所吞噬,迴盪在空曠的夢境當中,顯得非常纖細和無助。
蘇錦瑤冒死點頭,想要擺脫這虛幻的束縛。
“嗬,”黑暗中傳來一聲低笑,似諷刺,又似無法。
回想如潮流般湧來,將他淹冇,堵塞。
他猛地展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斷交。
交州一案灰塵落定,可她兒子的蕉萃卻久久不散,叫她如何能放心?
他閉上眼睛,麵前閃現的是蘇錦瑤嬌美的容顏,耳邊迴盪的是她清脆的笑聲。
她抬起手,抵在林君策的胸膛,指尖觸及他鎧甲的冰冷。
方雅蘭端著安神湯來到蘇錦瑤房中,卻見屏風後浴桶邊,蘇錦瑤竟歪著頭,靠著桶壁睡著了。
方雅蘭心頭一緊,轉頭低聲嗬叱楚婉月:“如何服侍蜜斯的?竟讓她在浴桶邊睡著,如果著了涼該如何是好!”
而遠在侯府的林君策,也在策畫著,如何才氣將蘇錦瑤重新奪回,如何才氣讓她回到本身身邊。
浴桶中水汽氤氳,蘇錦瑤的髮絲感染了些許濕氣,幾縷黏在臉頰,更襯得她神采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