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話也冇甚麼可考慮的,不過就是些平常對我獵奇的人也都會問的話。
我都記不清這是顧公子第幾次來了。
本日過了中午,我掐準了時候算了算,想必顧公子本日又該來了。
我垂眸,跪下存候:“盧綰衣,叩見惠小主金安。”
這委實讓我有些崩潰。
小魚扁了扁嘴:“前兩日不曉得從哪兒來的王公子,竟找上我孃親,要我給他做妾。”
我度量琵琶,起家問安:“顧公子好。”
可心知肚明歸心知肚明,既然入了宮,端方天然當守。
出乎料想的,他本日點了一曲出塞曲。
我甫下了轎,宮女便引著我往寢宮裡去了,麵上帶著幾分笑意:“大奶奶來了,可叫我們小主好等。”
想了想,她擠出一絲笑意來:“願你們早日能給家裡添個小公子,那便是最好了。”
我錯愕:“你孃親承諾了?”
連著很多日,他每日都在中午剛過的時候來,跟著我的性子彈曲兒,彷彿也冇甚麼要求,就由著我隨便彈,等我彈完,聊上一兩句,就擱下一錠金子告彆。
“盧綰衣...”她輕聲反覆了一遍,那目光在我身上兜轉了好久,方纔叫了起,又命人給我在炕下搬了一把圓凳,安設我坐了。
我受不住這首曲子。
那日,恰是落日斜映在宮裡金色琉璃瓦上的時候,光暈之下,絨毛微揚,肩輿被人從角門抬著冇入重重朱門,簷角上落了未儘的白雪,朱牆深處,竟有幾分華貴非常的苦楚。
我待他走後,轉過屏風將那錠金子揣進荷包裡頭,抱起琵琶下了樓,鴇母正提著裙襬滿臉堆笑地往上迎客,見我早早下樓來,把臉一沉,正要發作。我扔了她五十兩銀子,趁她來不及說甚麼,抱著琵琶就走。
彈到一半,雜音崩雜,我的手抖得篩糠似的,如何也穩不停止,隻能罷手愣住了。
“沈女人,叨擾了。”顧公子排闥而入,一撩衣襬,在凳子上坐下。
我有點兒心慌,莫不是這丫頭出甚麼事兒了?
小魚捧著那盞茶,她那清秀的小臉兒看起來竟然比那茶盞大不了多少,一層氤氳的霧氣昏黃地透出她亮晶晶的眼睛:“沈姐姐,今兒個,便把你的故事都講完可好?”
厚重的鴉青色門簾被宮女翻開,屋裡有幾分陰暗,想來是未點燈,而糊的窗紗又厚重了些的原因。
我忙去給她開了門,將她拉進屋來細細打量了一番,確認她除了神采有些鬱鬱,臉頰也肥胖了一圈兒外,看起來還是好好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