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不清地應了一聲：“身子重，睡不穩。”

我是不能見的，我怕一旦起了慈母之心，我便捨不得走了。

他倒是著心想了一想，方道：“是一等公樸爾普家的女兒？”

他不覺得意，一麵輕撫著我，一麵寬聲道：“聽額娘講過幾次，詳細說了些甚麼，倒是冇往內心頭去。”

她目光中模糊帶了幾分悲憫，一麵輕手重腳地替我擦了汗，一麵輕聲道：“大爺跟著太醫去取藥了，說要親身帶人看著給大奶奶煎藥。過會子想必就來了。”

我喘了好一會兒，複又展開眼睛時，麵前倒是正在給我拭汗的，柔婉和順的顏氏。

她冇介懷，隻是應了一聲，歡天喜地地抱出去了。

我低低地問道：“可否勞煩姨娘幫我一個忙？”

“若你生了男孩，我便同你結三世之約。”

我腦海中隻浮出這句話來，卻再冇了疇前那陣從心底油但是上的狂喜，反倒隻是淡淡的悲慘。

我見他如此清楚，內心頭一酸：“你倒記得清楚。”

穩婆靠近了些，歡樂道：“大奶奶可先瞧瞧孩子？”

“還冇睡呢？”

我不知是何滋味兒，隻是垂著眸子，又道：“你曾有寒疾，即便現在已經是大好了，也需得照看著本身的身子。科舉當然要緊，可我寧肯你的身子好好兒的，就算不去考那勞什子，也是好的。”

他勾唇含笑，伸手撫著我的臉，手雖還涼著，卻已有溫意：“君子一諾令媛，說過的話，天然作數。”他伸手淺淺覆上我隆起的肚子，那孩子似是發覺出本身的阿瑪，重重地踢了我肚子一下，我一個不防備，“哎呦”一聲。

他打了個嗬欠，伸手攬過我，撫著我腦後的長髮，倦聲道：“睡吧，有甚麼話明兒個再說。”

他又驚又喜：“綰綰，他踢了我一下。”

孩子生完了，屋裡除了她同一向服侍我的侍女，已經是門可羅雀，萬籟俱靜了。

我伸手一把抓過他的手，他微微一滯。

汗濕的長髮黏在我的臉上，身上的衣裳也已經被汗打透了。下身也還是陣陣的疼。

“你瞧，又如許自苦了。”容若歎了口氣，脫靴上榻，伸手悄悄拍著我，安撫著，“苦著本身你不在乎，莫非還不在乎孩子麼？”

幸虧我也未疼多久，這孩子心疼我，順順鐺鐺的冇熬兩個時候便生了下來。

穩婆抱著孩子喜笑容開：“恭喜大奶奶，是個男丁！”

彼時，我側身躺著，麵朝著一麵冷冰冰的牆壁，悄悄聽了他極輕的動靜，身後的床榻一軟，想來便是容若在榻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