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渾濁的眼睛落到我身上，頗費了一番工夫。很久，她沉沉地歎了一聲，摸索著伸手握住我的手，嘶啞地喚道：“峕兒啊...”

她點點頭，遊移著伸手環住我的腰。我周身微微一滯，一時候竟像是回到了幼時，她同我擠在一張榻上，私私說著悄悄話的時候。

我雙腿一軟，重重地滑坐在塌下，一瞬不瞬地，驚詫地望著榻上那具垂垂變涼的身材。

母親俄然感覺抱愧起來：“峕兒，這原不是你的錯。”

身前周遭，統統像是同我無關，哭聲傳進我的耳中，自發地散了。

我定了定神，才緩緩發覺到這是我的寢宮，正紅的帳幔外頭瑩瑩跳動的燭火溫潤地映進我的雙眼中。

府中氛圍格外沉鬱，像是在空中壓了重堆疊疊的陰雲，鋪天而來的是沉重的壓迫感。

她聲音悶悶的，不似平常輕柔脆麗：“姐姐，去瞧瞧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