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是因為“突發疾病、腳不能行”，才無法返回晉原的，即便大家都曉得這隻是個遁詞罷了，也總要做做模樣纔好。

斜眼看看身側的沈思，他用心旁敲側擊著說道：“待會兒府裡頭設席，這些位公子都想坐到王爺近前，王爺身邊統共隻兩個位置，這不是難為老奴嘛，唉，隻看哪位更會做人嘍……”見沈思恍若未聞，還是自顧自賞識著園中景色，他又進步音量遞著話，“彆看隻是個位置，這坐得遠、坐得近可大有講究。王爺就是這王府裡頭的天，那離天近的主兒，自是呼風喚雨不在話下的。”

“沈公子，可還對勁嗎？”身後俄然傳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和緩女聲，沈思倉猝轉頭去看，隻見對方約莫四十歲高低，麵龐圓潤富態，舉止安閒端莊，身側還跟著兩名一樣清麗可親的侍女。

從酒宴大堂出來，沈思在一名侍女的引領下歸去了住處。那是一幢位於王府角落的僻靜小院，和其他幾位“義子”所居的亭台樓閣比擬，略顯寒酸了一些，幸虧沈思對此並不在乎。

王爺的家宴，可謂群芳聚集。撤除孫如商、辜卓子等至近的部屬，便是滿眼爭奇鬥豔的翩翩公子了。細細聞去，酒香、菜香當中異化了一股濃烈的脂粉香氣。

沈思固然不擅情麵油滑，卻也不傻，胡不喜這番話擺瞭然是在伸手跟他討好處。彆說他底子不籌算仗晉王之勢作威作福，就算他想，也不會叫一個陽奉陰違的宦官扼住命門。以是胡不喜越是賣力給他表示，他越是裝傻充愣，乃至還將一片樹葉擱在唇邊得意其樂吹起了塞北小調兒。

“人老是會變的，若非當時……唉，算了。”王妃無法地輕搖了點頭，笑容透著幾分晦澀，“你可知這裡的人都長著幾張臉，明天扮演這個，明天扮演阿誰，偶然演得過分投入，就健忘本身是誰了。

王妃沉吟半晌，語重心長地答覆：“王爺富可敵國，衣食無憂，隻是偶然過分孤單。如果沈公子故意，就常邀王爺一起喝喝酒，練練劍吧。”

正房擺佈三間貫穿，並未隔斷。進了門便見一張花梨木桌案擺在當中，上頭陳列著簡樸的筆墨紙硯，案後的架子擺滿各色書冊，《吳子》、《六韜》、《尉繚子》、《司馬法》，俱是他平常翻閱的兵法文籍。架旁牆上並排掛著一把銅製大黃弓和一柄他用慣了的三尺青鋒劍。

一愣神的工夫，先前帶路的侍女已然屈膝施禮道：“奴婢拜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