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廂老太太似地囉囉嗦嗦好一通，沈思隻是溫馨聽著，雖未回話，卻也冇表示出任何衝突。是以這一晚晉王走出王妃院子時渾身鎮靜，連腳步也透著輕巧。

“我、我、我並不是那樣！”金葫蘆嘴裡說著並不是那樣，可一張臉漲得通紅，清楚是在說：對，我就是那樣！

辜卓子一過耳便知孫如商是話外有音的，但以他油滑的處世之道，當然不會令主子難堪，故而從速岔開話頭大肆吹噓道：“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小天子要打，就乾脆給他來個迎頭猛擊，挫掉他的銳氣，教他今後再不敢打晉原的主張。王爺駐守晉原多年，向來深受百姓戀慕，乃民氣所向也，有王爺坐鎮，我晉原即便經曆戰亂也可很快規複如常。”

晉王脫去外衫，謹慎翼翼披在沈思肩頭，又將他胳膊稍稍挪開兩寸，俯身細細檢察起了那張輿圖。本來沈思不眠不休，是在燈下研討這晉原地界有哪些兵家必爭之地，有哪些險要能夠精兵扼守，又有哪些線路最易被仇敵選為打擊之用……看來對即將產生的戰事，他早已曉得。

以晉原之力對抗全部朝廷，晉王內心畢竟是有些忐忑的。多年來戰馬歸槽、金刀入鞘，他幾近已經健忘臨陣廝殺是何種滋味了。跟著年事漸長，就連少時那股子罷休一搏的血性也垂垂被消磨光了。

他將手探進胸口，取了個小布包出來，展開布包，內裡平整安排著沈思寫給他的那張紙——金福祿，金多壽，他舉起來朝向太陽一遍一遍看著，內心喜不自勝。

常日跟在郡主身邊那群小丫頭都被慣壞了，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現在也學著主子模樣，站在院中嘰嘰喳喳起鬨道：“念卿，念卿，念卿，念卿，哈哈哈哈……”

一時之間晉王心頭像打翻了醬料碟，酸酸甜甜、甜甜酸酸。欣喜的是，沈思到底還在牽掛著他與全部晉原的安危，難過的是，沈思明顯胸懷大局，卻再冇像上一次對抗哈裡巴那樣主動請纓。

郡主小碎步挪到沈思近前，扯著她袖口來回搖擺道：“你教我技藝和兵法吧，教我做個女將軍！不是隻會護送孃親去寺廟進香祈福那種，是要穿鐵甲、執長槍上陣殺敵那種。”

金葫蘆前腳剛走，緋紅郡主後腳就來了，還大模大樣站在門口端起架子等人見禮。可惜沈思隻顧打掃著金葫蘆留下的一地水漬、皂痕，完整無瑕顧她。她隻好訕訕乾咳兩聲，表示本身大人不計小人過，這一遭臨時饒了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