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狠狠閉上雙眼,半晌以後重又展開:“是我。”事已至此,他並不籌算再有任何坦白,“當時天子借剿除叛匪之機安插了顧明璋與沈帥兩支兵馬管束晉原,隨時能夠發難,我不得不防。晉原是我安身立命的底子,一招不慎便可至滿盤皆輸。當時我並不曉得沈帥與霍端真係舊識,更不曉得他曾幫著霍端家眷奧妙逃出關外。”
半晌以後,他身側一道飛速黑影閃過,不等沈思看個逼真,房門已從身後“砰”地扣上了。
一隊衛兵很快喪生在沈思劍下,屍身橫七豎八躺倒滿地,剩下幾個傢夥幸運保住性命,再不敢冒然靠近,儘管躲在角落胡亂扭脫手中兵器虛張陣容著。
換做旁人膽敢對王爺持劍相挾,恐怕早已被侍衛們群起擊殺了,可這一遭擱在沈思身上,世人卻都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了。這群侍衛向來與晉王形影不離,從寧城之圍到汾水大戰,沈思是個甚麼樣的人他們早已有目共睹,沈思在晉王心中占著如何的分量,他們也全都一清二楚。現在冇有晉王本人的叮嚀,誰有膽量敢脫手對於沈思?
“寧城初見我便對你一見傾慕,情有獨鐘。三十年來,也隻對你一人如此……”
沈思咬緊牙關一劍揮出,直取晉王心口。劍風捲得晉王耳畔髮絲飛舞,可他卻未曾遁藏分毫,隻凝著雙眉癡癡望向沈思。
室內的對話聲飄飄忽忽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熟諳的聲音,那聲音老是不緊不慢,親熱而暖和――
“再忍耐半晌,從今而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那些人都是顧明璋精挑細選出來的妙手,沈思以一敵眾不免有所忽視,瞬息間臉頰、手臂、前胸、後背都已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染濕了衣褲,黏糊糊貼在皮膚上,如千萬隻小蟲同時爬動著,可他底子感受不到疼痛,反而越戰越勇,一柄長劍高低翻滾,直攪得北風陣陣,血肉橫飛。
顧明璋飛起桃花眼瞄向男人,笑得嬌媚橫生,一回身捏住了對方下巴:“如何,還來?看不出你這般龍精虎猛!”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本王是多麼樣人,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來講去,恰好本身不就是吃了這一套?他很想辯白出晉王的體貼是真是假,可任憑他如何刻薄抉剔,那人臉上的神情都像是發乎於內心的。到底是本身目光低劣,還是對方演技太太高超?為甚麼在晉王麵前,本身老是顯得如此笨拙!
沈思將人往桌前一推:“聽著顧賊,想活命的話,就把你讒諂我父兄的罪過一條條寫出來,連那狗天子是如何教唆於你也一併寫明!敢有半點瞞騙,我便將你眼耳口鼻十足挖出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