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他不由生出了無儘憤激,父親平生忠君為主,血染征衣,竟也落到現在這份地步,歎隻歎王心凜冽天蒼蒼,如許錯勘賢愚的昏君,何必保他!
正在這時,帳彆傳來輕微腳步聲響,門簾一掀,有個身穿青衫、頭紮網巾的男人走了出去。保衛見了客氣號召道:“呦,這不是馮主簿嘛,何事勞煩您來跑上一趟啊?”
不待他將刀全數拔出,就被“國字臉”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罵罵咧咧怒斥道:“小王八羔子,總改不了毛毛愣愣的臭弊端,我們出來行軍兵戈,身上帶點傷有何希奇,那裡就不能有血了!”
說完這番話,他一聲狂吼,決然持劍朝頸上揮去。刀光閃過,頭顱帶著猩紅刺目標鮮血飛出數尺。
話音未落,沈思已一刀甩出直插在對方眉心正中,空留了寸長的刀把露在外頭,恍若前額長出牛角普通。另一人見他抬頭栽倒,下認識伸手去扶,卻發明他翻起白眼早已斷氣身亡,嚇得呆在了當場。馮主簿抓住機會揮刀而上,本籌算直取對方頸項,誰知緊急關頭車輪壓到了石塊,突地一顛,統統人都被甩了起來,重重撞向車廂一側。
那恰是他木訥寡言卻又心機細緻的二哥!
說到“細心”與“經心”幾個字的時候,馮主簿兩眼直直逼視著沈思,成心偶然減輕了音量。邁步之際,他袍角掀動,一方玉佩從裡側微微閃現出來。那玉佩光彩通透,雕工精彩,一團快意祥雲紋樣中間包裹著繁華牡丹。沈思越看越是眼熟,斯須之間驀地想起,本身在辜卓子與屠莫兒身上也曾見過一樣的東西。
一隊隊兵士手持長槍集合上去,將一輛囚車團團圍住,持槍從四邊同時亂捅出來,車內的將士們避無可避,被無數利刃刺穿,接連倒在了血泊當中。其他囚車裡的人冷靜諦視著這統統,冇有痛哭流涕,冇有跪地告饒,沈家軍鐵骨錚錚,即便麵對著近在天涯的滅亡也還是不會低頭。
他轉頭望向姐姐,鎧甲粉飾下姐姐的肚子微微隆起,那邊即將要出世出一個敬愛的小生命,麵貌似姐姐般清麗秀美,性子如姐夫般溫潤仁慈,真好……
沈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顧明璋,你濫殺無辜,殘害忠良,搏鬥手無寸鐵的大周將士,就不怕遺臭萬年嘛!”
比及繩索終究割開一個缺口,接下去便輕易了很多,沈思的雙手很快得以擺脫。他持續裝成被捆綁的狀況,同時不著陳跡地朝著馮主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