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隊人舉箭待發之時,沈思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捏在拇指、中指之間,一較力,朝著拴在台下的晉王坐騎彈射而去。銅錢正中了馬的眼睛,那馬吃疼不過,狂躁地揚起四蹄連連哀鳴,侍從淬不及防,被它擺脫韁繩衝了出去。驚馬突入校場,如水滴灑進了沸油普通,本來行伍森嚴的陣型頓時大亂,演練的兵士不敢傷了王爺愛馬,有的手指一鬆,箭桿滑落,有的勉強發箭卻失了準頭,有的乾脆撤後躲閃。
沈思嘴角抽動,笑容古怪:“你晉王爺部下人才濟濟,良將輩出,將這些人棄之不消,反倒找上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不怕世人不平?”
晉王不覺得然地扁扁嘴:“你方纔不也說了,這晉原地界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本王統統,看誰架子大到敢對本王定下的人選不平?”
說話間他鳳目一凜,神采驀地冷了幾分。且非論沈思這“義子”是真是假,到底是他晉王爺的人,天底下隻要他能挑三揀四,旁人怎可隨便苛責!
細究起來,這番話也不無事理,隻可惜過分直白生硬,涓滴不包涵麵,任誰聽著都會感受刺耳。礙於他的身份,世人並未直接發難,而是紛繁偷眼瞄向了晉王。
礙於晉王在場,譚天明深覺不當,在背麵悄悄扯了弟弟一把,卻被譚天亮胳膊一抖用力甩開了。
晉王誇大地歎道:“唉,正所謂遠在天涯,近在麵前啊!”
觸及到對敵應戰,保疆衛土,沈思前所未有地嚴厲了起來:“茲事體大,王爺還請不要打趣。”
譚天亮話裡話外也帶了幾分輕視味道,氛圍當即劍拔弩張,火星迸濺。見此景象,張世傑笑眯眯出麵充起了和事老:“好了天亮,於王爺麵前舞刀弄劍的到底不當,再者刀劍無眼,萬一傷到沈公子,豈不是為王爺添憂。”
晉王麵色誠心腸址點頭:“恰是沈小將軍。”
張世傑與詹士台相互互換了一下眼神,前者垂眸苦笑,後者拂袖冷哼。
晉王的話一出口,在場撤除沈思本身,任誰都能品出滿滿的寵溺迴護之情,王爺的情意不言自明,再冇人敢小瞧這貌不驚人的沈公子了。
“可……我是沈威之子,”沈思深深吸了一口長氣,“我與你萍水相逢,是因為冒犯了軍法受刑不過,才逼不得已隨你遠走晉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