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演練仍在有條不紊停止著，一隊兵士遵循指令上前連射三箭，口喊“殺殺”之聲揮刀劈砍，待潔淨利落斬斷了充作敵兵的草樁以後，收弓勒馬返回陣中，金鼓瓜代，另一隊兵士緊隨厥後催頓時前。

“要打便打，囉嗦些甚麼！”人群中俄然傳來一聲催促，世人循名譽去，本來是扮作男裝的緋紅郡主。聞聲要比劍，她比兩名當事者還要鎮靜。郡主固然隻會耍兩下花拳繡腿，也從未見地過真正的疆場，卻一心一意想做大周的花木蘭、梁紅玉，不但將身邊的丫頭侍女按了女兵模樣去打扮調｜教，連名字也都獲得很有講究，膚色白淨的阿誰叫雪刃，個頭高挑的阿誰叫紅纓，麵龐上略帶幾顆麻點的叫七星，好梳雙抓髻的就叫雙戈，聽來平平無奇，卻埋冇了“刀槍劍戟”四樣兵器。

衛批示使張世傑是幾人當中官職最高的，貳心機深沉，言行也夙來謹慎，故而隻是淡淡一笑：“我等資淺望輕，德薄能鮮，確有很多不敷之處，還請王爺和沈小將軍多多提點纔是。”

就在那隊人舉箭待發之時，沈思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捏在拇指、中指之間，一較力，朝著拴在台下的晉王坐騎彈射而去。銅錢正中了馬的眼睛，那馬吃疼不過，狂躁地揚起四蹄連連哀鳴，侍從淬不及防，被它擺脫韁繩衝了出去。驚馬突入校場，如水滴灑進了沸油普通，本來行伍森嚴的陣型頓時大亂，演練的兵士不敢傷了王爺愛馬，有的手指一鬆，箭桿滑落，有的勉強發箭卻失了準頭，有的乾脆撤後躲閃。

譚天明若不說這話，晉王心下還生出幾分疼惜，可他這一橫加指責，晉王倒要護短了：“哈哈哈，小孩子們嘛，血氣方剛，玩鬨罷了，偶爾失了分寸也是有的。不然……本王親身著人幫天亮瞧瞧？”

礙於晉王在場，譚天明深覺不當，在背麵悄悄扯了弟弟一把，卻被譚天亮胳膊一抖用力甩開了。

譚天明、譚天亮兄弟雙雙擔負批示僉事之職，專責練兵事件，這“不儘如人意”幾個字，他二人逃不了乾係。哥哥天明生性膽小，礙於晉王威儀不敢多言，弟弟天亮卻咽不下這口氣，他站起家來衝著晉王一拱手，轉頭詰責沈思：“聽沈公子口氣，應是對練兵之法很有建立，那就請公子指教指教我這個正四品的批示僉事，校場當中的技藝戰陣、旗語號令有何缺失？又如何行事方能‘如人意’？如果公子說不出甚麼門道來，就休怪天亮獲咎了。”

出乎晉王料想，麵對咄咄逼人的譚天亮，沈思不但冇有針鋒相對據理力圖，反而起家拱手道歉道：“將軍息怒，鄙人隻是姑妄言之，一時失語，還請譚將軍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