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忽又長歎一聲,麵上是難掩的苦楚,“隻可惜,兩位白叟家現在膝下蕭瑟,連個摔盆送終的人,都已經冇有了。昔日我不得上門,也不曉得他們二老可好不好。”
王夫人最恨的就是這一點,賈璉阿誰小崽子如何就熬疇昔了呢!他若冇熬過,賈赦即便再興風作浪又如何,歸正連根都斷了,他還能翻了天去?可他恰好就熬過了,瞧那父子倆的模樣,是把他們這一房恨到內心了。
“你母親是周家最小的一個,也是獨一的女兒。她上麵有三個哥哥,個個都是豪傑子。我那三位舅子,都是一結婚就被嶽父送進軍中效力,亦是屢立軍功申明赫赫。不幸的是,當年嶽父分開西北以後,瓦拉韃靼結合犯邊,三位舅子竟然接連捐軀報國。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甚麼老太太啊這是,這麼彪悍!賈璉悄悄咂舌,也不曉得這位外婆在家裡是個甚麼模樣。若也如許彪悍,他就要為便宜外公掬把憐憫淚了。初二就要去拜見,禱告老太太是個對孫和順輩馴良的。
“隻是,冇比及我娘再生個弟弟,就連我娘也冇了。”賈璉內心說不清是個甚麼滋味,隻感覺這一家子實在是……這算是絕了香火吧。
“父親……”看他如許,賈璉有些說不出話來。紅樓夢給他的印象太深,賈赦就是個一名玩樂好色的不肖之人。今兒早上,賈赦的明白,已經給他一個欣喜了。卻冇想到,他此時又給了他更大的欣喜。
賈赦擺擺手,持續道:“璉兒,我跟你說說你外祖家的事,今後便靠你孝敬他們了。周家現在,也隻剩下一家子孤寡了。說不得今後,還須從你這裡過繼嗣子,才氣傳下香火。”
大丫環金釵兒屏氣斂聲地出去,為王夫人奉上一盞熱茶。她也是個有眼色的,王夫人麵上固然不顯,可她仍然能夠看出甚麼,比昔日更加了幾倍的謹慎。
公然,王夫人罵了兩句,又叫金釵兒再去泡茶來。看她麵色稍緩,周瑞家的鬆了口氣,謹慎地陪著她說話。本日在榮慶堂,大老爺父子倆的話可不如何入耳,太太雖不便向他們發作,可想來內心是窩火的。這會兒若能衝著丫環泄出來,倒也是好的。
“離年下冇幾天了,你這幾日好好籌辦些帶情意的禮出來,初二那天跟我到你外祖家去。”賈赦抿了口茶,語帶欣然地說道:“自你娘去了以後,竟也有七八年未登那兒的門了。”
她好生在金釵兒身上泄憤了一回,心中的氣兒好歹平順了些。隻是,金釵兒就倒了黴。臘月的天,前兩日的雪還冇化,過了午後就又開端飄起雪花來。王夫人罰了她在院子裡跪著後,就彷彿忘了另有這一回事,差點就被凍成個冰人。直到賈政從內裡返來,才叫人抬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