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複又坐回那榻上,俄然便見案頭的那書略動了一下,她本覺得是自家目炫,忽見那書又動了一下,迎春便趕快拿起那書,翻開一看,那玄明道長好端端的立在冊頁裡,負手而立。
“這也使得,”平兒點頭承諾,“女人先回,等我忙完了這一呈子,就去把司棋放出來交還給女人。”
迎春謝過了他,複又細想,她現在既恨司棋弄出此等醜事,卻又恐怕她被監守著,受了甚麼委曲。據繡橘的說法,司棋與她那姑表兄弟,很有幾分的情義,便留了她還是在綴錦樓使喚,恐怕過不上一年半載,便要行聘嫁之事,且一定禁得住他二人暗裡裡來往,若再做出些甚麼,豈不愈發丟臉。
“好精貴的藥,”平兒忙道,“可巧我們收著的人蔘用完了,還得趕著去回太太,女人此來,卻有甚麼事?”
“還是我去吧,”繡橘便忙不迭的去了。
“我陪女人去見平女人吧?”繡橘又道。
迎春聞言,語氣不免也軟了下來,“我一早上都束手無策,道長可有教我的?”
“哦,”迎春尤不決奪,轉而又問繡橘,“你見到司棋了?她卻如何?”
邢夫人也不言語,隻看著迎春,迎春便又大著膽量說道,“現在二嫂子正病著,那邊無人顧得下屬棋,若現在悄悄兒的帶出去,也彆張揚,恰是功德。”
平兒便笑言不敢,又略坐一會兒,便走了。迎春自不會把此事放在心上,這一日到了早晨,她也便早早睡下,第二日淩晨起來,卻不見了司棋,隻要繡橘過來奉侍她洗漱,悄悄的把夜裡鳳姐帶著世人抄檢大觀園一事奉告了她,又說查出了司棋,與她那姑表兄弟私相授受,如此各種,司棋亦已是認下了。
司棋的娘在一旁也是千恩萬謝,迎春便把先前對王家的說的話,又對她說了一遍,又勸司棋道,“你我畢竟不能總在這園子裡,你現在出去,能有個好歸宿,原就該歡樂的,又何必流這些眼淚?”
“我那日就命她早早贖返來交還給女人,”平兒便有些惱火,“這等主子,真該好好管束。”
遵循情節生長,過不久迎春便修仙去了,司棋回到家中,約莫也不至於太刻苦。
迎春本已有三分的高興,此時,卻又建議愁來,“這卻如何是好?”
按說這話確切對迎春的心機,若非她已經下定了決計,大抵真會是以就不管了。此時她略一思考,方又笑道,“我本想要求你們奶奶開恩的,現在求你卻也一樣,司棋當今這般,我必不留她,隻是有一件,我想給她求個恩情,一應對比家生的丫環們放回家去,讓她老子娘領歸去,自去嫁與她那姑表兄弟,豈不是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