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榮國府西角門的馬車剛出了府,東大院的大門也開了。得賈史氏之命親送賈珠出門的賴總管深恨同賈珍交好的賈赦一房,隻做未覺,背手摺返,命人關門。榮國府的小廝不敢捋虎鬚,跟著人回了,見賴大倉促而去,返身扒著門往外瞅,數著竟有五輛馬車悠悠向西去,而賈赦領著長隨騎馬護送在旁,心下咋舌:這東大院何時這般氣度了?
竹風與桐葉曉得水芸身邊的嬤嬤姓葉,乃是周月竹的陪嫁嬤嬤,暮年曾於宮中當差,極重端方,見了人忙斂首施禮,恐扳連自家公子失了顏麵。
胤祉聞言,探出取茶的手頓了頓,偏頭瞅了胤礽一眼:二哥,你這話說的太露骨了。
賈史氏頭日裡已細心揣摩了拜禮,賈王氏雖嫌棄祭酒官品不高,卻也念著此人對賈珠科舉無益,捏著嫁奩票據想了半宿,終是挑了一幅張芝真跡添到拜禮中。
賈史氏含笑道:“我這兒有幾卷書畫,晚些時候叫人給你送去。”見賈政有推拒之意,賈史氏歎了口氣,道,“你且拿著,書香人家夙來愛風雅之物,我老婆子不懂這些,白放在庫房裡,明珠蒙塵極是可惜。”
賈史氏在上頭看著,聽兩個侄媳婦提了幾家高門閨秀女人的淑婉,見賈王氏如有所思,心下嘲笑,那些個流派都不是現在的四大師族能攀得上的,若想攀親,怕是得請了身份高貴之人做保山,而史家,最多能請動了南安王妃——不過,如果請了南安王妃為保山,與李家的婚事就更輕易了,錦上添花多多益善。賈史氏看了眼已鬆口道說幫手探聽的賈王氏,未發一詞。
說來方霍二人吃緊避出城去,各家皆知啟事,一時都不再投貼,北靜王府本日非常平靜。周月竹此一回得子辛苦,養了經月仍然體虛,撐過榴花宴便臥床幾日養神,胤礽昔日散學後過府,時候稍晚,敘話半晌便告彆,本日來的早了,周月竹精力恰好,又是多日未見胤祉,見了他們兩個自要多問些話。
聽了胤祉的話,賈赦想了想,看向胤礽,道:“你必然要帶著蓉哥兒回籍招考,為的就是這個?”叫人識民氣,知進退。
水芸不見瑩曦同來,失落一瞬,瞧見竹風和桐葉方纔露了笑意,覷了幾人說話間隙道:“璉哥哥,琮哥哥,我向你們借兩小我可好?”
賈赦本是應了同僚邀約午後一同吃酒,現下提早出府,一時不知往那邊去,乾脆與賈邢氏、瑩曦一同往俞府去,而胤礽和胤祉同乘去了北靜王府,待下晌史家登門時,大房的主子一個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