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之道……好個為臣之道!四皇子水決端坐於竹榻,捏著書脊的手又緊了緊,指節繃得青白,眼底翻湧的火氣半晌方纔安寧下來,他纔不信那兩人當真能兄友弟恭,就算二人當今有了甚麼商定,卻有一詞道世事難料!他不急,那些看他不起的人,將來都會悔怨的!
聞聽諸將是以推演沙盤為考校,憶及南安王世子剋日乞假之折,水郅曉得此回考校之法怕是有水汜之功,而水泱終究得了十戰四敗之績,且不去算此中多少謙讓處,也足以高傲。昔年他同霍百裡、霍思、陳誠、塗之洲等人推演沙盤,最好之績亦不過是十盤五勝。雖說兵部中將帥之材非常很多,然有膽放言朝局教水泱之人幾無,西平王塗之洲天生體弱,掌京中保衛禁軍都已是他能人所難,南安王霍思鎮守西疆,也挪動不得,霍青到底還年青,霍百裡倒是在京中,隻是不知人現下肯不肯退隱。水郅煩惱的揉揉額頭,畢竟隻要帝皇曉得邊陲交戰諸事,用兵之際纔不會被慣會紙上談兵的文臣亂來。
微闔眼,幾個呼吸間穩下心神,水泱執起案旁書冊翻閱,心神卻飄去彆處:那日賈家彆院中的賭,他輸了。固然昭陽殿庫房中的物件兒他說不得是一清二楚,屏風幾架倒是曉得,那角落重重諱飾以後的物件兒,想來便是人說的那架屏風!
祭過故交,方森傑回身直麵霍百裡,輕聲道:“太子本日已入兵部辦差,是時候將定國侯的遺物交予他了。”
水泱含笑應下,目送人行過轉角不見,方纔迴轉。
禮之教養但憑私塾聖訓非常不敷,多還是要靠家中長輩言傳身教,而皇家子,於皇家本已到處見禮,更是自幼便有人授禮言道,非常不必在那處蹉跎了光陰,且這禮與理非一日修習之課業,實在需得修習平生;戶部賦稅雖為天下之命脈,若先看視一番被人哭訴了滿腦的生存不易,儉省自是美德,若成吝嗇,失了風采事小,小了眼界實為大錯;而兵事,尚武者不管是尊上亦或莽夫,雖常為人所微詞,然,一國之威,免不得鹵莽彰顯,再說先賢聖訓亦有言說先禮後兵,可不就是還得有兵士在後掠陣,那文士在前頭說話纔有底氣。
踏入書房,瞥見水郅手上書冊,水泱心念電轉,正措詞好應對之語,就見水郅扣動手上書冊,含笑道:“賈家瑾安將華星對那幾家孤本的註解之言記錄成冊,但是要製版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