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秦子浚隱晦地勸戒本身，剋日莫要幾次出行時，蘇雲岫便已瞭然都城的風大水深。

“你將杭城之事，與我細細說一遍，家中統統可安設安妥？”

因鹽鐵而起，近而累及大半宦海。

迎上她清和透辟的眼，帶著點點憂愁，更有縈然於心胸的瞭然，讓秦子浚連謊稱粉飾都不會了，苦笑著揉了揉眉心：“生於都城，善於都城，又怎會冇幾個交心老友？你……莫要擔憂，我內心稀有，不會有事的。”

隻可惜，此行尚未成行，卻已停頓。

她的心安，秦子浚並不曉得，內心的震驚倒是無以複加。他能提早曉得，全因瞭解四皇子，而他們又正在緊鑼密鼓地運營這些，可蘇雲岫呢？進京不過旬日，竟也看得如此通透？太子當下聖寵優渥，並無半分不當，她怎就篤定了太子不能成事呢？

秦子浚心頭一驚，莫非她也看出了甚麼端倪？細細看去，蘇雲岫卻已移開了視野，落在窗外那一小片天空上，悠然自如，彷彿不過是隨口一言罷了。考慮再三，秦子浚終是掩不住心底的獵奇，出聲摸索道：“你指的何事？”

“眼下便是極閒，何必再今後？”蘇雲岫猛地打斷他的話語，笑得暖和，可言語中的果斷卻分外清楚，“子浚的老友，我也獵奇著呢，既叫我傳聞了，可不想再久等下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如何的人物，竟能叫子浚不吝己身也要肝膽相照。

“將揚州府的樂善堂分例，再往上提一提罷。”

“子浚，你可否也有常相來往之人？”想起好久前，兩人閒談時，他對都城局勢的熟稔，而現在，更是儘早明辨，叫蘇雲岫不得不思疑，更不得不擔憂。

“雲岫，你可願……”情不自禁地開口，秦子浚俄然認識到本身在說甚麼，趕緊吃緊地止住了話頭，“無礙，待過陣子得了閒……”

悄悄打量了一眼麵色凝重的蘇雲岫，貳心中冷靜地想道。

“若非因我扳連，你現在仍在杭城，怕也不會捲入這些個紛爭了。”蘇雲岫滿心的慚愧，深深感喟著，林府，林府，若冇有這檔子糟苦衷，她還是無憂的眉山夫人，而秦子浚，也仍在樂善堂裡蕭灑安閒，哪會走到這絕壁角邊，落了個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的了局？

莫非林如海捐官揚州城，便是此番變故而至？

都城的餬口與此前並無大異,夙起，蘇軒往國子監肄業,雲岫便在家中,翻一翻來自杭城的信箋,不過兩三日,秦子浚也常來略坐半晌,兩人沏一壺茶,無需太多言語,一坐,便是一個午後。恍忽間,乃至叫她有種錯覺，彷彿不是在千裡以外的都城,仍在杭城,統統仍如最後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