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蘇雲岫內心又苦又澀,張了張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她如此,胡彥青內心也龐大得短長,歎著氣,也不再往下說了。
“由儉入奢易,還真是不風俗。”蘇雲岫淡淡地接過話來,半支起家倒了杯茶,也給蘇軒倒了杯,這才縮回榻上,一手執杯,一手攏了隻軟墊在身前,“可惜今後拾遺補缺,也該尋個夫子了。”
帖子上並無太多繁飾,落款三個眉飛色舞的大字:胡彥青。蘇雲岫愣了下,俄然想起了甚麼,猛地從榻上坐起來,吃緊地往前衝了幾步,突的又停下來,疊聲叮嚀道:“快請他往正廳。”
蘇軒張了張嘴,錯愕地瞪著她,非常不解為何忽的冒出如許一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來。見他如此呆怔的模樣,蘇雲岫內心倒是說不出的滋味,三年光陰,說不短不短,說長不長,卻足以叫她風俗了身邊的存在,潤物無聲,常日倒不感覺,眼下離了人,才認識到風俗的可駭。
想到這,便再不想子浚臨行前的拜托警告,翻開了話匣子:“世人皆知金陵的賈史王薛,這幾家說到底也不過傳承三四代罷了,而京都秦氏,便活著家望族間也是極高的。旁的不說,便是一個旁支的女人,也能當這賈府長孫長媳,將來的宗婦,你便知這秦氏如何了……”
屋裡墮入了沉默,屋外簌簌地落葉,寥寂得蕭瑟而有望。
蘇軒內心鬆了口氣,也跟著坐在榻旁,想了會,纔開口道:“秦叔叔……娘也不風俗了?”
胡彥青昂首看了她會,看她眉宇間的孔殷不似作偽,也不再賣關子,點了下頭,又點頭道:“這倒冇有。”但是京裡的事隻要留意刺探,總能刺探出個眉目來的。雖說秦子浚分開前千丁寧萬叮囑,可貳內心卻不認同,既然故意,為何不能說與她知?
可貴看到自家主子這般焦心著緊的模樣,通傳之人不敢擔擱,小跑著出去迎客。蘇軒也是一臉的訝異,愣愣地看著本身孃親進裡屋換了身衣裳出來,見她快步往外,趕緊出聲喊了聲“娘”,餘下的話還冇出口,卻見人影已經出了門檻,幾個回身,便隱冇在花木叢中。
屋外秋意正濃,紫藤花已乾枯,暴露灰黃的枝椏交叉成結,午後暖和的陽光斜過,落下一地的班駁。偶有大雁飛過,簌簌地吹落黃葉,堆積在明暗間隔的青石地上。
蘇雲岫神采微變,忽的想到了甚麼,眉頭鎖得更緊了:“但是因著此回揚州之事?”以往在錢塘樂善堂並無太多風波巨浪,相安無事了三年,眼下俄然有了變故,除了這回在揚州的騷動,她也想不出另有旁的。可正因如此,叫她內心更加難受,子浚,子浚,我該如何回報這份情意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