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岫頓時鬆了口氣:“他們眼下在那邊,我疇昔看看。”說罷,倉促起家往內行去。蘇軒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鬆江那邊的賬目有幾筆對不上,便叫他去把林掌櫃請過來問問。”蘇雲岫隨口解釋了一句,又道,“你若待得無趣,便去後院安息會,待為娘把這事兒理順了,與你一道去醉仙居,他家的南乳燜佛手確切不錯,也難怪你經常惦記取。”
竟是成心為之?蘇軒麵露憤然之色,道:“誰做的這事,若叫我逮著了,非……”還想再撂幾句狠話,卻在蘇雲岫淺淺含笑瞥過來的一眼裡卡在了喉間,隻聽她神采淡淡地應了一聲,沉默半晌,俄然又道:“車可停在原處?”
見他執意留下,蘇雲岫也冇深勸,重新將視野移回到鬆江新送來的賬冊上,另一側則是剛翻出來的前幾月的,兩相對比,眉不覺蹙緊了。倒不是餘錢少了,利潤薄了,恰好相反,這月竟比往月增了足足四成不足,若無變故,她是萬難信賴的。隻是,近月來,她的心機一向放在樂善堂那邊,卻不想藥坊這廂卻出了岔子。鬆江是她極在乎的處所,當初亦下了大工夫,論心血,涓滴不遜於杭城,論首要,眼下更要賽過他處。眼下這節骨眼上,她需求的是穩,任何的波折是非,都是極不肯見到的。
“回夫人的話,這是東街的王癩子,最是個好吃懶做的,說是前幾天在賭坊輸了銀子被打手們追著打了一頓,叫人救了,有人出了十兩銀子給他,讓他偷偷溜進我們鋪裡做手腳,事成以後還會幫他還了賭債。以是,他一咬牙,便做下這等惡事了。”老王緩慢地把後果結果交代了一遍,悄悄昂首打量了一眼,卻隻看到唇畔溫婉如水般的笑意,內心更加得不結壯了,低頭恨恨地瞪了王癩子一眼,斥道,“還不快把你曉得的跟夫人照實招來,要不說,比及了衙門,可有你的苦頭吃。”
蘇軒遲疑了半晌,暗想母親說得也有理,鋪子的事他總歸不懂,如果硬要跟在一旁,母親同掌櫃理事們說話也多有顧忌,倒不如先避開得好,便順服地應了下來:“那孩兒先歸去了,晚些再過來看您。”
本來撂幾句狠話,可他又不敢真的矢語發誓,如果自個兒弄混了,應了驗可如何是好?可不說,又怕大夥不信,急得額頭上儘是盜汗,忽的,倒真給他想起事兒來了,“對了,對了,那人原還給了小的一包藥,叫小的撒到車裡,小的冇敢放,喏,這藥還在小的懷裡揣著呢。”想要伸手去掏藥,可身上綁了繩哪掙得開,隻好用力挺著胸膛,道,“就在小的懷裡,還請夫人明察,看在小的冇下藥的份上,饒了小的吧。”